“是啊,这天色还没有大亮,你们这是怎么着了又?”高燚说着话却哈欠连连,此刻他就仰面大字躺在坏床之上,被子只盖住了下身,昨天夜里他几乎就没有好好睡一觉,感觉整个的精气神都被落月都抽空了,此刻脑袋昏昏沉沉,只想好好睡上三天三夜,因此这些下人们进来了,高燚竟也没有立即起身,所以别人看来,倒像是昨夜落月对他用强了一般。
“回老爷夫人的话,城外的袁绍大人,天不亮就拔营护送这刘大人走了!”
“什么?”高燚一惊,一个骨碌从床上跳起来,幸亏这床没有再咔擦一声继续碎下去,不过高燚身上的被子却是趁势从身上滑落了下去,那些婢女们见到了高燚的赤身模样,都吓得尖叫一声,纷纷闭上了眼睛。
高燚反应过来,嘿嘿一笑,将被子拉起来裹在身上,衣服也不穿就冲了出去,落月不由得骂他:“穿好了衣裳再去啊倒是!”
“来不及了!”高燚只留下这个焦灼的声音,却不忘补充一句,“记得找人来换一张结实些的床,不结实不要给他钱啊!”
落月推开窗子,只见高燚已经裹着被子冲到了府门外去,那火急火燎的模样倒很有几分鲜卑匈奴那些人的味道。
不过气氛随之一变,落月回念之间,只见空气中几点寒芒倏地而来,正向着落月心口打落,落月眼疾手快,一个闪身,那寒芒几乎贴衣而过,不过很不幸地,一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婢女中了招,寒芒刺入肌理,整个人身子一僵,竟生生倒在了地上,身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结了一层冰霜!
其余的下人惊呼一声,来不及说什么,便纷纷也中了这暗器而僵倒在地。
落月看着此情此景,神色蓦地一凛,对着外面冷声道:“蕊儿,来就来,何必把我的人都给放倒?”
“咯咯咯”随着一阵银铃般的女子笑声,果然贺兰妖轻笑着飞身从后窗跃了进来,她一身白衣,宛若从天上降落人间的精灵,如果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她是个简单的女子。
落月知道,看见这个贺兰妖一定就没有好事,语气冷冷道:“你这样不请自来,又是有什么阴谋?”
“姐姐为什么总是这样想我,莫非没有什么事情,便不能来看望姐姐吗?”贺兰妖款款到了落月身边,娇笑之中,又从袖口里甩出几枚冰针来,落月早防到了她这一手,身子一扭,退到床边去,反手便从床帷上拔出惊鸿剑,只见几道蓝光纵横交错,叮叮当当之间,冰针悉数落地,而反观贺兰妖,竟然也被落月的剑气割破了好几处衣裳,而贺兰妖显然丝毫不以为意。
“蕊儿,你偷袭人的本事,一点都没有见长!”落月轻喝一声,收起剑来,看着贺兰妖盈盈而道,“当日在陈留,你便未能胜我,如今也是一样!”
贺兰妖呵呵笑着,面色春意盎然,环视着落月这间有些简陋的屋子,连连摇头,啧啧连声:“姐姐真是委屈,姐夫给你就安排了这样的房子住,这简直就不是人住的地方啊,还不如我清楼坊里的柴房舒服。”
落月脸上透着敌意:“房子,能住就好了,我不如你是自小娇生惯养的,那日你既然说了要独自一人闯荡,就不必再来纠缠于我,我若不是念着姐妹之情,你现在已经是躺在地上了!”
“真是好怕呀,姐姐,妹妹我不过是听说姐姐和姐夫成了亲,因此赶来看看姐姐过得如何,谁知道却是这样辛酸,连个像样的梳妆台都没有,妹妹见了,心里疼姐姐啊!”贺兰妖说着,索性那衣服来擦拭眼睛,还当真有几颗泪珠流了出来。
落月冷哼道:“我过得好坏,自然是不需要妹妹操心的,文世叔便在这宛城之中,妹妹莫非是想他了,所以才来的?那妹妹该往军营里去,文世叔见了妹妹,一定很高兴的!”
“不要跟我提他!”贺兰妖一提到文丑的名字,就如同听到了瘟神一般心生厌恶,“我没有这个爹!”
落月道:“这也是气话而已,盗马贼对我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自己的父母更心疼自己的人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连我与父亲都不计前嫌重归于好了,妹妹难道打算等文世叔以后长眠地下后再来尽子女孝道吗?”
“姐姐说得好有道理!”贺兰妖忽然沉默了,然后动情地说道,“可是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落月听了,愕然一惊:“妹妹你说什么?”
贺兰妖说起这个,竟然整个人都黯然了下去,与先前的光彩照人判若两人:“不如姐姐以为我为什么会离家出走,还不是因为我偷听到了父亲母亲的谈话?父亲那天夜里同母亲说,十多年前,他和颜世伯投军到西凉战场,当时乱军之中,发现了一个女*婴,正巧父亲一直没有子女,便抱了回来养,那就是我,为什么我弃文蕊这个名字不用而叫贺兰妖,现在姐姐应该明白了吧?”
落月不说话了,她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虽然她与贺兰妖是从小便一起长大的,可是现在落月才发现,她竟然对贺兰妖一点都不了解。
贺兰妖继续道:“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姐姐能体会那种感觉吗?不,姐姐你不能,你的爹是亲的,你体会不了那种无助的感觉,那种失落的感觉,你一直以为你的父母是最亲的人,最可依靠,可是现在才发现,你只能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