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振权道:“未必是祁家在乎,而是那位管事的在乎。家主老爷吩咐的事,下面人总是要想办法给自己谋些福利的。”
徐元佐轻轻拍了拍额头:“我忘了这茬。”
有明一代的社会风气是最不讲“清”字。因为太祖皇帝给官吏定了个仅够果腹的工资,这帮官吏自然要以灰色手段赚点外快。这外快如果能拿得不伤天害理,那就足以称为“廉吏”了。
上行下效,官场如此,民风自然也是如此。主家吩咐事做,下面的管事、奉差就会寻找可获利空间,在完成任务的同时,也多挣点收入。主家当然也是知道的,只要把事办妥,不伤主家颜面,并不会在意,否则落得个盘剥奴下的名头也不好听。
徐元佐却还是更喜欢把银钱人事做在明面上。
“没有问题,你挑个跑腿的小朋友去祁家约那管事,问他何时有空,一起去布行做个承兑就行了。”徐元佐道:“这些少年年纪虽小,但是都读书识字,也有些见识。不要怕砸了差事,多吩咐些小事给他们做。”
罗振权道:“我省得的。”
徐元佐虽然在朱里呆的时间不长,之前的身体主人也没有留下太过有用的信息。不过简单接触下来,却发现朱里终究是个商业之地,孩子从小听父母邻舍聊天都能接受最朴素的商业常识。
诚如农家孩子很小就能分辨稻麦,这些朱里的少年对于松江布、魏塘纱、湖州丝、苏州工,种种商业特产也能说得头头是道。甚至有个别少年还能道出两京十三省的大约位置,这已经是十分了不起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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