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炉中沸腾不休的以太,除了作为催化剂供给欧洲研究所全体成员进行炼金实验外,同时也是维持整个欧洲研究所全部炼金阵正常运转的媒介和动力,由此便可以想象,以太的泄露对这座违背物理定律立于悬崖峭壁上的城堡意味着什么,随着熔炉中气体逐渐稀薄,地下空间开始发生令人不安的晃动倾斜,预示着整座城堡都已经摇摇欲坠,随时可能一个跟头栽进冰海之中。
这才是所谓的自毁装置,一经启动便让所有的一切葬身大海,但好在城堡设计者头脑还算清醒,知道不能拖着自己人陪葬,因此特地留下应急设计以便减少人员伤亡:以太在泄露超过百分之九十五之后剩余的部分立刻被抽取进一条应急管道,全力维持城堡的空中平衡,为撤离者提供十到十五分钟的反应时间……
总之,我们时间紧迫……因此,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劝服已经下定决心要死在这里的戈登重新燃起生命的希望,也没时间想出一个把老头抢救一下强行带走的办法,甚至没有时间问一下老头为什么放弃与陈小山的交易反要一心求死……
最后,我能做的,只有按照老人最后的要求,不情不愿的拎起一直昏迷不醒的斯坦森,向眼神越来越暗淡,呼吸越来越微弱的老人保证尽力把他不知道多少辈的灰孙子带出去以免老戈家血脉断根,然后又背起麦考特,扛着蒋莎莎,搀着李黑狗,牵着谢尔东,一步一步迈着沉重的步伐,急匆匆的朝出口走去……
什么?你问我为啥不用跑的?这不是废话嘛!老子现在驮的比个骆驼都多,你还想让我用跑的?
跑过来的时候感觉并不是太远,但现在拖家带口的往回走才发现路真tm长,墙壁地板时不时发出崩塌碎裂的嘎吱怪响,一条条裂缝时不时突兀出现四处蔓延,再加上我现在步履沉重心情极差,现场气氛自然沉闷压抑到极点。
“你是不是感觉,我们很冷血?”趴在我背上的麦考特察言观色,见我似乎是对他有意见,于是开口询问。
“是啊,”我冷着脸回答,原本我对老头的观感还算不错,但自从听说整个欧洲研究所都对戈登的遭遇心里有数,但所有人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之后,我就对他这个研究所最高负责人很有看法,再加上刚才,戈登坚持要留在原地自求解脱,我苦劝无果麦考特却全程不发一语,简直就是一副遇事缩紧脑壳甘当鸵鸟的官僚嘴脸,现在我对这个没担当的老东西意见大了去了。
“你会这样想很正常”麦考特叹气:“毕竟你不是欧洲研究所的人……”
“你又没说过,搞个炼金术还会把自己练成铁石心肠。”我冷冷回应。
“不是那样,”麦考特似乎想跟我解释什么,却突然转移了话题:“你在亚洲研究所也呆了好几年了吧?你觉得……科学究竟是什么?”
“干嘛?要给我灌毒鸡汤啊?”
麦考特无视我的讥讽(也可能是听不懂),自顾自的说道:“如果以最简单的点线图来阐述‘科学’这一概念的话,它应该是一条不规则的上升曲线,有高速上升的爆发阶段,有平稳过渡的储备时期,甚至也会有衰落倒退的黑暗年代……”
“你……这是说科学呢?还是说股票呢?”
“……领会意思吧!”麦考特一副无可奈何的语气:“总之,正常的科学发展,应该是从无至有,不断向前,且理论上,没有尽头,没有极限!”
最后八个字,老头咬音特别重:“这是科学最基本也最重要的特性,也是每一个探索科学道路的科学家最原始最基础的动力,我们不是在探索路的尽头在哪里,或者走到尽头能获取什么利益,而是在看自己在这条路上能走多远。”
说着,麦考特语气转向黯然:“可偏偏……欧洲研究所走错了路,以太,以及炼金术,都大错特错!”
“怎么个意思?”我惊讶的回头看了麦考特一眼。听老头那意思,竟然是把整个欧洲研究所全盘否定了,这对于那些把科研看得比命还重的科学怪而言,简直不可想象。
麦考特苦笑:“看你那表情就知道,你肯定觉得我疯了,竟然说我们数代人耗费无数心血所取得的实验研究是走错了路,但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我一提起炼金术是条错路,你首先联想到的,就是欧洲研究所全体?”
“呃,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欧洲研究所只有炼金术!所有人都在围着炼金术打转!”老头表情悲哀:“就拿你们亚洲研究所举例,你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研究方向,都在尝试走不同的道路,但欧洲研究所……所有人都是奔着一个方向去的,那就是怎么用以太把炼金术玩出不同的花样儿!”
“那个,我说句实话你别生气,”我如实的说:“我没感觉出其中有什么区别,我们那的老东西说白了,一辈子孜孜以求的也不过是把科学玩出花样,丫们就没有多少为科学为人类做贡献的觉悟……”
“那怎么能一样呢!?”一涉及理念上的问题,麦考特也立刻表现出科学家特有的一根筋气质:“科学探索,是基于不同理论概念,合理推导演变过程,最终或是实现自己预期的实验结论,或是获取推演外的未知结果,不管向前走的这一步是对是错,终究是距离真理又近一步,可我们呢?理论概念永远是以太神奇无比百试百灵,过程无非是看看以太在不同炼金条件下与不同炼金原料接触会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