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阁。
当莫逆缓缓走出这座造型典雅古朴的阁楼时,已是临近黄昏时分。
不过,与莫逆上回同萧逸萧师兄来这里挑选《滴水剑法》时遇到的境况截然不同的是,此时此刻,二楼负责值守的武师竟是亲自陪同和护送他下来的,而且一路下来,嘴里说的尽都是些阿谀奉承之言,“啧啧,莫武师在这阁楼中一呆就是半天,这等刻苦的劲头,真是着实让人钦佩,令范某汗颜啊……”
原来北辰离开剑冢后不久,便是直接将莫逆升任武师,并且与谷牧、虚谷子地位并列的消息直接通过九剑令牌发到了每位武师那里,因此当莫逆时隔旬月,再度来到藏经阁时,受到的礼遇自然是今非昔比。
“范武师谬赞了,今儿个来这儿查阅典籍,整整耽误了你一个下午的时间,委实让我过意不去,如今已是过了晚饭时间,不如我请你一同去聚缘楼一聚,咱们小酌两几杯,如何?”莫逆微微一笑,盛情相邀道。
“哎呀呀,莫武师,你可真是太客气了!”对于莫逆的邀请,那姓范的武师显然没有想到,登时欣喜得笑逐颜开,“不过饭可以吃,单必须由我来买。”
“我请客,你买单?”莫逆瞪眼说道,“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不妥,不妥。”
“哎呀,有什么不妥的?今天乃是莫武师你荣升之日,可喜可贺,自当由我做东,你要买单也行,不过,必须得等到下次,哈哈……”
两人相互争了一会儿后,最终莫逆还是拗不过对方,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那行,待我先上楼去锁好大门,过会儿再约几个朋友一起来参加,大家共同为你庆贺庆贺。”范武师说完,便是匆匆跑上藏经阁二楼锁门去了。
“小草,你这是何意?”待到范武师转身离去后,莫逆皱着眉头在心中问道,“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和这样的阿谀奉承之辈打交道的,可、可为何还要喊我请他吃饭?这下可好,害得人家反掏腰包,为我破费,又得欠个人情在这里。”
是的,刚刚莫逆这番表现,的确是草泥马授意怂恿,并非他的本意。
“嘿嘿。”草泥马讪笑了几声,“人情嘛,不就是用来欠的吗?今天你欠别人一个情,明天再让别人欠你一个情,这一来二去呀,就分不清楚到底是谁欠谁的情了,因为大家的关系早已经搅在了一口锅里,分不清你我啦……”
莫逆听得直喊头大,心道这都是些什么奇谈怪论嘛。
“主人,这可不是奇谈怪论,而是为人处世之道,你的老师,也就是我的老主人,当初最大的毛病,就是太独!”
“独来独往,不肯加入任何庞大势力,也不怎么与人交友,以至于到最后,在仙魔两界的追杀下,连个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
草泥马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和酸楚,“关于这一点,老主人死前自己也是承认的,因此,同样的错误,我绝不允许在你的身上重演,从现在起,主人你必须养成广交朋友,仗义疏财的良好习惯……”
“可酒肉朋友,关键时刻真的靠得住么?”尽管不太认同草泥马的观点,不过莫逆还是在心中默默的将这些话记下了,毕竟这是师父大力魔王用生命换来的教训,而对于草泥马那不分主仆的口吻,莫逆更是不会介意,因为他知道这是对方在为自己着想。
然而,就在莫逆反复咀嚼揣摩时,一道尖利的声音,却是突兀的从其身后响起,“莫逆,你这个杂碎,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咦,这声音,怎么听上去这么耳熟?”莫逆心中咯噔了一下,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以及实力,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明目张胆骂他的人,怕是不多。
只不过,当莫逆霍然转头,并将目光定格在来者脸上时,却是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罗森?”
“谢谢你还能记起我的名字。”一袭黑袍的罗森面色阴翳的打量着莫逆,面色阴晴不定,陡然怒叱道,“说,我哥哥,是不是被你杀害的?”
莫逆稍稍迟疑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这个黑袍少年,尤其是他那一只空荡荡的袖袍。
是的,罗森的哥哥罗刹,的确死于自己之手,可那是对方暗算自己在先才被自己反杀,说起来也是他咎由自取罢了。
不过这些事情,三言两语莫逆也不可能解释得清楚,而且就算解释清楚了,可罗森会相信吗?
再退一步讲,即便罗森脑洞大开,真的相被人杀害,他就能够善罢甘休,从而放过自己吗?
“哼,我就知道是你这个杂碎干的。”见莫逆迟疑,罗森狠狠咬了咬牙,双眸赤红得仿佛一头凶兽,忽然用那一条单臂拔出一把令莫逆十分眼熟的毒匕,一边暴冲向前,一边疯狂叫喊,“我今天非要杀了你!”
“敢跟我动手?”莫逆冷嗤一声,眼神中流露出一抹不屑的光泽。
以自己如今的实力,区区一个罗森,在自己眼里甚至连跳梁小丑都算不上,充其量也就是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而已,莫逆只需动动指头,就能将他捏死。
其实别说是罗森,就是他的哥哥罗刹,当初还不是被自己一剑秒掉。
可不知为什么,莫逆竟是生不起杀他之心。
“嘭!”
就在莫逆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动手之际,忽然一道流光从那藏经阁中暴掠而出,下一霎,罗森已是轰然间被那流光狠狠击中,身形向后倒飞了十数丈远。
“大胆狂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