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儿子都是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且儿子拿项上人头担保,儿子绝对没有构陷义父的心思......还请义父原谅儿子的一时糊涂。”
严嵩的咆哮过后,赵文华喑哑、颓废、悔恨不已的声音就从院内传了出来。
“谁是你义父?!老夫可没有这个福气!你走,我严府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参天大佛。”严嵩声音里的愤怒丝毫不减。
“义父,义父......”赵文华哭音迭起。
“滚!!!”
严嵩的咆哮几乎刺穿人的耳膜。
“大人,咱们......咱们.....还是先回去,待会再来向老爷辞行吧。”
侍女听着院内传来的严嵩愤怒的咆哮,小腿肚子吓的软的不能再软了,唯恐遭了池鱼之殃,不由的抬起小脸,可怜兮兮的看着朱平安,结结巴巴的说道。
虽然朱平安很好奇严嵩与赵文华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理性告诉自己,这个时候离开时最好的选择,人生中又很多时候知道的越多越是危险。
“嗯。”
朱平安轻轻点了点头。
见朱平安点头应允,两个侍女松了一口气,赶紧的转身,轻手轻脚离去。
不过,越是小心越是出错,一个侍女在转身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地上的枯树枝,一个不小心踩到了枯树枝上面,树枝断裂,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啪嗒”声。
尽管这一声“啪嗒”声并不大,可是在这种压抑的寂静的环境中,却是异常的清晰、刺耳。
在“啪嗒”声响起的瞬间,踩着枯枝的侍女,低头看了一眼,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谁在外面?”
很快,几乎在枯枝断裂刚结束的一瞬间,院子里就传来了一声大声的喝问。
听声音,是严世蕃的声音。
听到严世蕃的喝声,门外猫着腰的两位侍女,小脸惨白,像是大祸临头了似的。
“呵呵,严大人,是我,朱平安。我刚刚酒醒了,特来向严大人辞行来了。”
朱平安用眼神示意两位侍女淡定,然后呵呵笑了一声,率先一步,大方的走进了院子。
两个侍女战战兢兢的跟在朱平安身后,也进了院子。
迈进了院子,院子里的一切就都映入朱平安的眼中。
院子里栽植着竹子,竹子中间是一座书房,严嵩正站在书房门口,吹胡子瞪眼,一脸的怒意,胸膛剧烈的起伏,扶着门框的手还在气的直打哆嗦。
书房门前,泥土地上,赵文华双膝跪地,跪在严嵩面前,腰弯的像弓一样,头都抵在了地面上。
严世蕃站在严嵩身边,双手扶着严嵩的一条胳膊,目光看向朱平安这边。
“下官朱平安,见过阁老,见过严大人......见过......赵大人。”
朱平安走进院子,拱手向严嵩、严世蕃见礼后,迟疑了一下后,向跪在地上的赵文华也行了一礼。
跪在地上的赵文华,仍保持以头抢地状,沉默不语。
“嗯,子厚啊。”严嵩点了点头。
“哦,是子厚啊。”严世蕃也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你酒醒了。”
“嗯,平安也是刚醒,看时间也不早了,故而让贵府侍女带路,前来向大人辞行。”朱平安老实回道。
说完后,朱平安又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赵文华,院子都进来了,总不能视而不见吧。
于是,朱平安作出一脸疑惑,带着关心和宽慰劝解的,拱手向严嵩问道:“平安不知发生了什么,但阁老还请息怒,莫要气坏了身体,这中间怕不是有什么误会吧。”
劝和。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朱平安语气还是劝和倾向,因为朱平安知道历史。
历史上,直到赵文华人生最后一段时间,因为西苑造新阁得罪嘉靖帝,嘉靖帝要降罪赵文华的时候,严嵩都是帮着赵文华擦屁股遮掩的。
所以,中间这段时间,不管赵文华和严嵩发生了什么了矛盾,最后都是会化干戈为玉帛,继续同流合污的。
选择劝和是最好的选择了。
等他们二人化干戈为玉帛后,他们想到自己劝和的这一幕,怎么也会加点分吧。
这就跟两口子吵架闹离婚,找作为朋友的你去评理,你上去就劝离婚。如果人家真离了还好,可如果人家两口子吵了几天后,又和好了呢。你说你这朋友,到时候,在人家两口子心目中留下个什么形象,“呵,什么朋友嘛,竟然劝我们离婚,他就是看不得我们好吧......”这种程度的埋怨都是轻的,甚至成仇都有可能。
更何况,朱平安还知道严嵩和赵文华两人,日后还是父慈子孝、同流合污呢。
此时劝和,或许当时会有些令严嵩不快,但是从长远看来,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
“误会?!”
严嵩闻言,看向朱平安,用力的摇了摇头,一副受伤的模样开口说道:“子厚,你是不知道内情啊”。
跪在一旁、以头抵地的赵文华听了朱平安的话,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膝行数步至严嵩脚下,双手抱着严嵩的大腿,哭着求饶道:“对,误会,义父,子厚说的对,这是一场误会啊......”
在这个时候,朱平安能劝和,赵文华心里面,不免对朱平安多了几分感激。
“误会?!”
听了赵文华的话,严嵩冷笑了一声,更加生气了,不顾老迈的身体,用力的一脚将赵文华踢开,“子厚不知道内情,还可以说误会。可是梅村你,你有什么脸皮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