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尔赫这几天精神高度紧绷,一方面要托人打听消息,一方面还要瞒着家里人,他也疲累的很,只是他是一家之主,他若顶不住,又让家里的女人们怎么办?他只能强撑着,此时家里人知道了,他反而放松不少。
老太太心疼儿子,让他先去休息,她对西林觉罗氏和舒宜尔哈说:“都打起精神来,咱们家的人不能这么脆弱,当年老太爷上阵,我也是这么在家等他的,那时候不管外头传什么消息,我一概都不信,我就相信他能活着回来,后来他果然回来了,咱们景顾勒吉人自有天相,也一定能逢凶化吉的。”
西林觉罗氏刚哭了一场,现在平静多了,看看有点被吓到的景顾吉和舒宜尔哈,勉强冲他们挤出个笑容,说:“别担心我,我能撑得住,景顾吉,你外头认识的人多,也去找他们帮着打听打听,也许你哥哥现在已经没事了呢,”她催着景顾吉,“我没事,你快去吧。”
景顾吉担忧的看看她,又看看舒宜尔哈,见舒宜尔哈冲他点了点头,他才转身出去了,西林觉罗氏又对老太太说:“儿媳刚才失态了,让额娘见笑,额娘说的是,如今还没确定景顾勒……我不能先倒下,我还要照顾爷和孩子们呢……”
老太太叹口气,拍拍西林觉罗氏的手,柔声安慰她道:“你能这么想就好了,看看舒宜尔哈,刚才也被吓得不轻吧?好孩子,好好看着你额娘,别让她太难过了……”
舒宜尔哈飞快看老太太一眼,虽然老太太什么都没说,舒宜尔哈却觉得从她眼睛里看出她的未竟之语,她的意思分明是想告诉西林觉罗氏,即便景顾勒真出意外,她还有景顾吉、景额和自己,她并不像自己说的那么坚定。她甚至已经做了最坏的假设。
舒宜尔哈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她知道老太太时对的,已经发生的事谁也没办法改变,即便景顾勒真的去了。他们这些人也仍要继续生活,老太太经多见多,就是难过,也不会一味沉溺与悲伤之中,这是真正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才有的洒脱。舒宜尔哈还做不到这一点,她只要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那个会对她温柔的笑的哥哥,她的心就跟刀割一样疼……
舒宜尔哈也经历过失去亲人的痛苦,前世她养父母去世时,她悲伤的恨不得随着他们一起走了,她以为再经历亲人离世,也能平静面对了,谁知还是不行,她的心到底不够坚强。
怏怏不乐的回到海棠院,绿蔓递上一杯安神茶。舒宜尔哈接过来喝了,对绿蔓叹口气说:“这些天家里有事,你的亲事恐怕要推后些时日了……”
绿蔓常替舒宜尔哈到厨房做糕点,一来二去的被张厨娘看中了,年前时替她儿子邓金生求娶,舒宜尔哈让人仔细打听了,知道邓金生人品性情都不错,人也上进,也跟着他娘学了好几年厨艺,有手艺有进取心。绿蔓跟着他也不会吃苦,舒宜尔哈就问了绿蔓的意思,绿蔓因为跟张厨娘处的好,也就点头答应了。舒宜尔哈方允了这桩亲事,原打算开春让他们成亲的,谁知刚过完年就开始张罗景顾勒的事,家里人没心思操办仆人的婚事,因而耽搁了。
绿蔓却不在意,她说:“格格说什么话。奴婢巴不得一辈子陪在格格身边呢,只要您不赶奴婢走,奴婢就一直伺候您……奴婢不着急……”
舒宜尔哈即便心情沉重,也被她逗笑了:“你不着急有人着急,我可不敢一直留着你……”看绿蔓红着脸不敢接话,她也不好打趣太过,话锋一转说:“你过两个月就要出去,想好让谁接替你没有?地下那四个,你看哪个合适?”
绿蔓为难道:“奴婢瞧着她们都挺好的,论理应该格格拿主意才是……不过格格问了,奴婢就说说自己的想法,奴婢最看好紫芝,她心细又勤快,人缘也好,紫鹃针线好,她擅长做料理,正好跟紫鹃相配,她提上来,也不会跟紫鹃冲突,奴婢觉得这一点也很重要……”
舒宜尔哈点点头,绿蔓的推荐跟她冷眼相看的结果一样,她也最看好紫芝,不过她最喜欢绿乔,原想过提她的,后来想起西林觉罗氏的教导,用人不能只看喜好,更重要的事看能力,看她合不合适,绿乔性格开朗活泼,女红好,就是有些粗心,而且不够沉稳,考虑到她擅长的跟紫鹃有冲突,暂时压一压她也是应该。
打发绿蔓出去,舒宜尔哈又开始考虑紫鹃的个人问题,紫鹃只比绿蔓小一岁,今年也有十八了,也该找个人把她嫁了,只是舒宜尔哈一来年纪小,二来整日在内宅,到哪儿认识适龄少年去?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李嬷嬷身上,不过现在家里的气氛不适合提这事,舒宜尔哈暂时记在心里,准备过段时间就让李嬷嬷找人。
不是舒宜尔哈心大,不把景顾勒的事放心里,而是她若不给自己找点事做,她连一刻都静不下来,只能拿身边这些琐事分散注意力,别人静心可以用看书写字的方法,舒宜尔哈不行,她在心里有事的时候,看不进去书更写不进去字,只能任由思维信马由缰的满天乱跑。
当天晚上,舒宜尔哈很晚才睡着,第二天却又早早醒来,到底年纪小,熬一夜也不显,脸上也没黑眼圈,而且还感觉很精神,但舒宜尔哈知道,她的身体很疲惫,但精神上已经兴奋起来,她就是想睡也睡不着,她也不做无用功,直接洗漱了就到正房。
一家人用过一顿食不知味的早餐,额尔赫先去上班,景顾吉昨天约了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