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八月,天气日渐凉爽,舒宜尔哈家里开始忙碌起来,八月十三是老太太五十四岁寿诞,按照虚一岁的算法,就是五十五岁,老太太五十岁时老太爷身子不好,寿诞没有大办,只是一家人吃了顿酒,这次额尔德克兄弟几个都说要表孝心,定要大办一场。
老太太本来不想太铺张,但继子提出来了,她若是不允未免有点不近人情,她和额尔德克再是面子情儿,也不能留个把柄让外人说嘴,总是要适当表现一下他们的和睦才是,又想到只有整寿才会如此,也就随他们去了。
舒宜尔哈本来还有些发愁,给老太太过寿的请客规模肯定比弟弟的满月酒规模大,家里指不定要来多少客人呢,她只要想想就有些头疼,不过问了西林觉罗氏之后,她就彻底放心了,既然是额尔德克张罗的,宴席等事自然是放在老宅的,甚至老太太都提前两天回老宅住着,额尔赫和西林觉罗氏自然要帮着待客应酬,景顾勒兄弟俩也要跟着堂兄们见客,而小姑娘们则由堂嫂子们招待,侄女们也能帮着打下手,舒宜尔哈反倒什么差事都没有,成了闲人一个。
舒宜尔哈不禁感叹人多的好处,不过让她整天生活在大家族里,她也是万分不乐意的,不说别的,她阿玛一辈兄弟五个,嫡出三个庶出两个,嫡出的还不是一个娘,哪里真能兄友弟恭啊,听说祖父原配在世时,四伯父的生母仗着得宠没少给祖父原配下绊子,那时候大伯父已经记事了,所以他跟四伯父一直有嫌隙,而二伯父和三伯父年纪相当,两人从小就不对付,只有她阿玛,因为跟兄长们年龄相差比较大,所以矛盾较少,但是,几人的感情也并不怎么深厚,分家之后几家来往都不算多。
老一辈还好些,毕竟人少,而舒宜尔哈这一辈,堂兄弟姐妹嫡出庶出的几十个,还有小一辈的侄子侄女们,若是所有人都生活在一起,那画面太美舒宜尔哈不敢看。
每每想到这些,舒宜尔哈都十分佩服去世的祖父,他老人家真是太明智了,知道他不在了,这兄弟几个住一起肯定要生事,所以干脆利落的分了家,不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矛盾自然就少了,兄弟几个有事还能互相帮衬一把,不至于彻底坏了情分。
老太太过寿,交好的人家都要来给她贺寿的,额尔赫官小职微,交好的也都和他官职差不多,但额尔德克可不一样,他年初的时候升了正三品,手里也有些实权,自然认得不少位高权重之人,知道他家长辈过寿,亲近的都亲自过来,关系一般的也安排人送了礼来。
马齐兄弟几个看在同姓富察的份上都到了,马齐夫人进了内宅,她带了个跟舒宜尔哈差不多大的小姑娘,舒宜尔哈猜想这一位大概是未来的十二福晋,不过不管以后如何,现在的她跟舒宜尔哈平常见过的小姑娘没多大差别,小姑娘名叫欣妍,舒宜尔哈跟她还算能聊上几句,但也就聊了几句而已,欣妍作为马齐的嫡女,是堂嫂们重点关注的客人,堂嫂们特意让侄女们作陪,舒宜尔哈没那个兴趣出风头,也就没有过多理会。
因为要给老太太做寿,中秋节都没过好,额尔赫和西林觉罗氏都累得够呛,不过他们也没有白白劳累,别人给老太太送的寿礼分量可都不轻,额尔德克财大气粗,凡是送来的礼物他一样没留,都孝敬给老太太了,这也没什么好客气的,老太太自然全带了回来,挑了几样额尔赫和西林觉罗氏能用的赏了他们,舒宜尔哈兄妹也都没空手,景顾勒得了个珊瑚摆件,景顾吉得了个紫檀炕屏,给舒宜尔哈的最多,一盆红玉梅花盆景,两对羊脂玉手镯,一套白玉首饰,一套点翠镶宝石首饰,还有一盒质地上佳的粉色珍珠,因为价值太高,舒宜尔哈还有点不敢收,西林觉罗氏点头了她才收下。
舒宜尔哈现在就跟个小财迷似得,她的爱好之一就是清点自己的财物,晚上院门一关,小丫头们在外间守着,她就带着李嬷嬷和绿蔓、紫鹃清点自己的私房,还别说,舒宜尔哈这几年收了不少东西,古董摆件也有十几件了,整套的首饰有四套,零散的更多,虽然她现在大多不能用,但是看着就有一种满足感。
李嬷嬷抱出个小匣子,舒宜尔哈打开一看,里面装的都是小锁片小手镯,她疑惑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东西,李嬷嬷解释道:“这是格格小时候各家送的,格格大一点儿之后不爱带这些,奴婢就收了起来,上次也忘了拿出来。格格您看这些要放哪里?”
舒宜尔哈一一翻了一遍,东西做的是很精致,而且都是用真金白银做的,但是她现在也用不上啊,难道就一直白白放着?想了想挑出些特别好的,剩下的让李嬷嬷拿出去铸成金银锞子,赏人买东西都能用,也省的浪费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天也渐渐冷了,额尔赫又给舒宜尔哈送过两回银票,一回是三百七十两,一回是四百两,对额尔赫来说,这些自然不算什么,但对舒宜尔哈来说可不是小数目,每次接过银票时她都是眉开眼笑的,额尔赫都说她是个小财迷。
西林觉罗氏也发觉女儿对钱财似乎有些过于看重,生怕她养成个贪财的习性,又怕她眼皮子浅小家子气,特意在对账的时候把她叫过去,让她看看自己家的家底,还跟她说了一通“钱财乃身外之物,不能不在乎,但也不能太在乎”之类的话,舒宜尔哈这才察觉到自己似乎有些失了本心,自己反省好些天,后来对着金银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