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氏的表现,又给了宋氏一个嘲讽她的理由,她的鄙夷几乎要从鼻孔里冷哼出来,冷笑着对舒宜尔哈说:“瞧她那一脸委屈的样儿,真让人看不惯!爷是府上的主子,大家都是爷的女人。难道只许爷去她那儿,别人就活该无宠?!郭妹妹虽然位份比她低,却比她早入府好几年,还给爷生了个聪明伶俐的女儿。人家有孕,瞧把她给酸的!她怀着身孕不能伺候爷,难道还不许爷近别人的身不成?简直是不知所谓!”
这些年的相处下来,宋氏在外人面前虽然还是那木讷呆板的样子,但在舒宜尔哈面前。她却渐渐露出了本性,舒宜尔哈才发现,这人原来还是个毒舌,不过以前因为种种原因,不敢说不能说,现在在她面前放开了些,毒舌功力也就渐渐显露出来。
宋氏这个人其实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也不爱掐尖要强拈酸吃醋,又因为她是胤禛女人中年纪最大的,比胤禛还要大两岁。早过了吃醋的时候,对府上谁得宠谁不得宠,基本上就是了解一下,省的说错话得罪人,轻易不会在意,却唯独看年氏不怎么顺眼。
舒宜尔哈对此也觉得奇怪,宋氏偶尔也会说几句酸话,却很少对谁口出恶言的,但只要遇上年氏的事,就别想听到她说好话。好像对年氏有多大怨气似的,但是据舒宜尔哈所知,年氏也并没有跟她有过什么过节,心下好奇。她就问宋氏为什么那么不待见年氏。
宋氏愣了愣,想了半天,才边笑边叹的说:“姐姐没问,我也没细想过,只觉得看到她的行为作派就觉得反感,若非身份有别。还想讽刺她几句,如今仔细想想,人家也没有得罪我的地方,纯粹是我迁怒罢了。”见舒宜尔哈好奇的看着她,宋氏继续道,“姐姐也知道,我和原来的李侧福晋几乎是同时被指给爷的,我还比她先了几天,不过我出身低,最又笨,长得没她好,人也没她伶俐,明里暗里吃了她好些亏,明明她背着爷嚣张的很,当着爷的面却柔柔弱弱的,好像我欺负了她一样,她那时候本来就比我得宠,爷偶尔进我房里一趟,她那表情……啧啧,就跟年侧福晋现在差不多,爷一见她委屈,就要冷落我好些天……后来我先有了身孕,福晋都没说什么,她整天说些阴阳怪气的话,还在爷面前说我仗着有孕欺负她,爷自然要说我,我那时候看不开,生了不少闲气,胎一直都不太安稳,结果孩子生下来就体弱,几个月就殇了,从那时起,我就看不得这种柔弱的女人……”
舒宜尔哈听得也有些叹息,失去孩子的痛苦,她没有经历过,所以没办法跟宋氏感同身受,但是只要想一想,她就觉得难以忍受,也就对宋氏如今的行为多了几分理解,李氏如今已经不在了,宋氏看到和她神似的年氏,尤其是那神似的神情做派,看不过眼还真是顺理成章。
理解归理解,有些话还是要说,舒宜尔哈不免劝道:“我以前听过一句话,叫‘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你如今生活安稳、女儿贴心,那人却已是一坯黄土,何苦还要揪着旧事不放?你放不下,难过的还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家可是半点都感受不到,你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才算对得起早年受的哪些委屈,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宋氏一笑,说:“我就爱听你说话,总能说到我心里去,其实我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只是有时候看到那位,难免勾起旧日怨气,我知道你是怕我脸上露了痕迹,被人看出来说我以下犯上,那位是侧福晋,如今又是新宠,我若对上她,自然只有吃亏的份,你放心吧,我都快四十的人了,若连这点掩饰都没有,也就白活了这么些年!我也就是心里不痛快,在你面前絮叨几句也就过去了,真要我当面说什么,不怕你笑话,我还真不敢……”
舒宜尔哈也笑:“瞧你这话说的,别说你了,就是我,也不敢当面说人家什么,我一看到她那弱柳扶风的身姿,那楚楚可怜的气质,就担心哪句话刺到人家脆弱的心,给我来个当场晕倒,到时候再说是我把人给气晕的,那我罪过可就大了!”
宋氏想象了一下,越发笑的停不下来,早把刚才那点不满给忘了,又有心和舒宜尔哈交流八卦,这回的主角仍是永远的话题中心八爷八福晋。
“你也听说了吧?隔壁家又出事了……”这话都快成宋氏提起八皇子夫妇的专用语句了,见舒宜尔哈点头,她说的更有劲了,“你说他们成亲有十来年了吧,怎么还没闹够?!这回我只知道他们又吵了一架,却不知道为何,姐姐你可知道内情?”
“我也不大清楚,只听说是八福晋生的小格格病了,八福晋说是他家大格格的姨娘害的,八爷却不相信,八福晋要处置毛姨娘,八爷不肯,两人就吵了起来……”舒宜尔哈说。
宋氏犹豫片刻,说:“毛姨娘那人看着不像有这个胆子的人啊……”
舒宜尔哈冷笑道:“毛姨娘老实的跟鹌鹑似的,早被八福晋收拾的服服帖帖,别说她没这个胆子,就算她果真吃了熊心豹子胆,她也没那个人手和手段!八福晋成亲十几年,就得了这一个女儿,宝贝的什么似的,她在家又素来说一不二,毛姨娘哪有这个能力,把手伸到小格格身上?!八成是她在借题发挥……不过也不排除毛姨娘扮猪吃虎的可能,毕竟是人家家里的事,咱们只靠猜测,没有亲眼所见,真相如何,却难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