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林觉罗氏接到口信,一天都不耽搁,到四贝勒府来看舒宜尔哈。其实四贝勒府跟富察家都在东城,距离并不远,若是一般人家,来往可方便了,自是因为是皇子府,舒宜尔哈不好出门,娘家人也不好总是上门,来往才少了些。
但其实舒宜尔哈跟娘家的关系,在胤禛的女人中算是最好的,来往也是最频繁的。乌喇纳喇氏是她父母的老来女,她父母已经去世,跟兄嫂自然差一层,加上她从来都是谨言慎行,怕跟娘家走得太近有人说嘴,这么一来二去的,跟娘家关系就淡了下来,至于说李氏等人,说白了,她们的娘家能帮到胤禛的实在有限,反倒需要她们好好表现,讨好了胤禛好给家里谋福利,就是跟娘家来往,也没什么底气。
舒宜尔哈则完全是个异类,富察家根深叶茂,若是下定决心支持胤禛,对他来讲真的是很大的助力,就像选秀时惠妃和直郡王会看上舒宜尔哈,其实也是看上富察家在禁卫军中的势力,而舒宜尔哈的大伯父一家都是武职,有他们在,胤禛在军中也算有了人手,最起码不会发生像历史上的那样,除了个持宠而娇的年羹尧,胤禛手下无武将可用的局面。
当然现在富察家并不会举家支持胤禛的,但是立场向胤禛倾斜是理所当然的,随着索额图倒台,跟他一党的消失了好些人家,富察家好些人都得了升迁,加上几家最亲近的姻亲,关系网遍布整个大清二三品官员中,平时看着还不显眼,绝对是好用又低调,从这方面来看,富察家能给胤禛的利益,比乌喇那拉家还要多,因为富察家人丁兴盛,乌喇那拉家则差得远。
也就是说。在额尔赫和西林觉罗氏等人心里,他们觉得舒宜尔哈受委屈了,明明自己家能帮到胤禛更多,偏偏自己家女儿只是个侧福晋。只是形势如此,谁也没有办法。
舒宜尔哈只是侧室,额尔赫和景顾勒兄弟都受了刺激,这几年算是发愤图强了,额尔赫本人能力是差了些。不过人家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路子,他自费编撰的字典经过这些年终于修成了,进献给皇帝之后,皇帝大笔一挥,命名为《康熙字典》,额尔赫立了一功,皇帝一看,他现在竟然是在太常寺,跟他的专业不对口啊,正好翰林院掌院学士有个空缺。就把额尔赫重新调回翰林院,他从此成为二品大员了。
西林觉罗氏和舒宜尔哈母女相见,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家长里短有很多事可聊,不过这回西林觉罗氏注意力却不在这上面,弘暄抢夺了她的注意力,没办法,这孩子就跟忽然开了窍似的,从会叫阿玛额娘开始,学说话学的快得很。现在已经能交上来大部分称呼,他还是个记忆里好的孩子,认得这个慈眉善目的美妇人是他外祖母,一声甜嫩的郭罗玛嬷叫下来。西林觉罗氏心就化了,她虽然有两个孙子一个孙女,二儿媳妇肚子里还揣着一个,但外孙子却就这一个,加上见面机会不多,稀罕的很呢。又见外孙子一个多月没见还记得她,更是高兴的无可无不可,抱着弘暄就不撒手了。
等西林觉罗氏跟弘暄亲热够了,舒宜尔哈才让蓝玖带弘暄下去,并让蓝玖给他讲故事听,弘暄一听有故事可听,乖乖就跟着走了,西林觉罗氏不免又夸他懂事乖巧。
等到西林觉罗氏要走时,舒宜尔哈才交给她一封信,让她回去带给父兄,西林觉罗氏也不问是什么内容,仔细收好了,又叮嘱舒宜尔哈几句话,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晚间,额尔赫和景顾勒父子俩坐在书房里,旁边放着几盏玻璃灯罩罩着的烛台,室内明亮温馨,两人气氛却挺沉重,沉默半晌,额尔赫先开口:“你妹妹总有许多奇思妙想,我也不想问她怎么得来的,只要是她想做的,我这个做阿玛的就支持他,你也不许多问,她是个懂事的孩子,既然这么说了,定然有她的考虑,咱们照她说的做便是。”
景顾勒轻笑一声:“阿玛说的是,舒宜尔哈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妹妹,我绝不会会疑心她的,她从小就聪明,又最爱读书,能知道些别人不知道东西也属正常,她还知道藏拙,咱们照她说的做,外人也不会知道有她的影子,这两件事若真能做成,绝对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阿玛,你说四爷会怎么做?”
额尔赫那里猜得到胤禛的想法啊,他是老实人,老实人的特征就是不管别人,只做自己该做的事,这会儿也一样,他轻斥道:“不管他怎么做,咱们只管做好自己该做的,我最看不惯那些只会揣摩上意溜须拍马的人,你可不许学那些坏毛病!”
景顾勒苦笑着应了,推测上位者的行事准则,好让自己不至于做错事,到了阿玛嘴里,就成了溜须拍马,景顾勒也挺无语的,不过自己阿玛就是这种人,老实本分,还有些书生意气,若不是为了护着家里这一大家子人,他宁愿天天钻书堆里,哪里会在官场混呀,看来自己还需要更加努力,早日支撑门楣,好让阿玛能安心做自己爱做的事。
额尔赫把任务交给景顾勒,自己又钻研自己的学问去了,景顾勒却是好一通忙活,先是把水泥方子和牛痘方子抄下来,再找心腹做旧,弄得真跟传了好多年一样,再给风水日晒一番,估摸着没人能看出年代了,这才揣着两张纸去拜访胤禛。
自从舒宜尔哈进了四爷府,景顾勒跟胤禛就是有往来,他两个年龄相差无几,倒是挺能谈得来的,胤禛既然有政治抱负,自然乐意跟属狐狸的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