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台指挥员嘹亮的话音通过空地通话器,在空旷的试飞场内不停的回荡着,以至于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为之凝神静气,似乎从其中的每一个字符中都能解读出无数未知的答案,使得现场的专家无不如痴如醉.......
正如塔台指挥员所说的那样,歼轰9刚才那一番落叶飘落似的动作实在是太惊艳了,就在人们都以为歼轰9即将坠毁的那一刻,歼轰9竟然机头一探,发动机加力骤然一开,竟然飞了出来。
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几秒钟的时间,可其中涉及到的飞机气动外形,整体的操纵性能,机体的结构强度等等几十种专业技术,却在这短暂的一瞬间,得到完完全全的展示,就算后面的两次试飞不进行,单凭刚才的两个难度极高的超常规机动动作,就已经能够断定,经过改进的歼轰9已然是无可争议的优秀战斗机........
“叫什么名字?钟式机动?恩.......好,好,很贴切,很形象.......”
就在露天观摩场的专家们,正沉浸在歼轰9惊艳无比的空中机动时,位于千米之外的塔台之上,一位披着灰色呢子大衣,内穿整洁的军绿色中山装的花甲老人,抚了抚鼻梁上的黑色方框眼睛,一边听着身旁军~~委秘书长江汇川的介绍,一面笑容满面的说道:
“刚才我就看到机头围绕机尾旋转,滴滴答答的,跟时钟的指针旋转很相似,钟式机动,恩......这个名字取得好,取得好!”
“这都是卢嘉栋同志的想法,在新机改进后,他们就开始编排空中机动动作,而尾冲机动和钟式机动,都是卢嘉栋同志想出来的!”
“哦?”闻听这一番话,花甲老人双眸一闪,顿时来了兴趣,饶有兴致的问道:“小卢同~~志也懂得飞行?”
“您误会了,特号首长!卢嘉栋同志并不懂!”
江汇川回答的很干脆,而后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眼神也微微变得有些恍惚,似乎在这一刻,卢嘉栋以及万山航空所其他科研人员,在过去的三个月不眠不休忙碌的身影,就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于是他笑了笑,笑得和蔼而又灿烂:
“不过他却懂得计算,计算歼轰9的每个动作的情况,并在这些海量的数据中,得出可供飞行员参考的飞行动作数据,然后通过飞行模拟器进行反复验证,如此历经成千上万次次的尝试,才得到今天咱们看到的精彩特技动作!”
“这就是所谓的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我也是搞技术出身,就凭这两个动作,就能看得出来,过去的三个月,万山航空所的同志们的确是下了大功夫的!”
听了江汇川的话,特号首长点了点头,原本脸上和蔼亲切的笑容,也变得愈发的凝重,进而抬头望向塔台之外的湛蓝天空,看着整昂起机头,做着大仰角低速度通场飞行的歼轰9,略略的有些出神,但旋即那双清凉的眸子猛然一凝,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然:
“所以,我在几个会上都不只一次的强调过,咱们中国的技术人员并不差,没错,我们的底子是不如人发达国家雄厚,科学技术水平更达不到人家的程度,可这并不是全盘否定咱们科技能力和相关基础的理由和借口,
不懂,我们可以学,不如人,那就埋着头奋起直追,可现在我们有些同志,却把老一辈人留下的光荣传统,当做了耳边风,学习变成的盲目崇拜,奋起直追也成了亦步亦趋的溜须拍马,难道真要等到所有东西都荒废了,在抱头哭着说后悔吗?
有人说我偏激,太保守,阻碍对外技术交流,我并不反对对外交流,甚至大力倡导对外引进技术,可关键是要把核心的技术学到手,将其变为自己的东西,可是有些同志却盲目冒进,以为全套发达国家技术就是先进代表,可他们有没有想过,一旦发达国家卡主咱们脖子,咱们该怎办?难道真要抱着一堆废铜烂铁生娃娃不成?”
说道这里,特号首长轻轻的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失望,但这种黯然的思绪很快便被一抹充满希望的灿烂笑容所取代:
“好在,并不是所有人都那般想,至少小卢,还有他领导的万山军工生产联合体,就是个坚持走自己道路的典范,小~~平同志曾说过要有中国特色,什么是中国特色?首先咱们得自己能搞出来,能用得上,任何东西都掌握在外人手里,是很特色,但并不中国!”
“是呀!”听了特号首长的话,江汇川也赞同的点了点头:“咱们中国人能屹立于这个世界数千年而不倒,讲的就是一个兼容并蓄,最后变成属于自己的东西,在这点上小卢他们做的不错,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说他太大胆,还是太莽撞?”
听着特号首长的问话,江汇川点了点头却没有回答,而特好首长却哈哈笑起来,指着江汇川半开玩笑的说道:
“我还以为,你老江天不怕,地不怕呢,怎么?面对路线之争,也有些胆怯了?”
“不是胆怯,而是担心,万一.......”
江汇川并没有把话说完,但他所要表达的意思,却尽在其中,或许其他人听不明白,但特号首长却对此心知肚明,于是他笑容渐敛,目光也从逐渐下降,并即将着陆的歼轰9身上移了回来,身子慢慢的靠在椅子背上,宽大的额头上,一对厚重的眉毛渐渐蹙起,似在回忆,更像是在思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特号首长才缓缓的说道:
“天真的能塌下来吗?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