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岛谦挥舞着手臂,很激动地嚷道:“我是到过现场的,我亲自检查过现场,有三个警员,他们在遇害之前已把枪里的子弹全部给打光出去了,现场我们却找不到那些弹头——许桑,您明白吗?他们已经击中了敌人,但我们碰到的,也是跟杀人魔一样的,用枪械无法对付的怪物!”
许岩和黄夕对视一眼,双方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雾岛桑,你说,有一个警署遭到了袭击,全部警员遇害?这不会是真的吧?为何我们都没听到这方面的新闻报道?”
“这案子刚发案,公安部立即就接管了(雾岛所谓的公安部,是指着警视厅内设的公安部,是属于公安警察,不是刑警序列),他们对外封锁了消息,不让媒体采访和报道,所以外界不知道。”
许岩哂笑道:“我还以为,贵国是民主国家,是完全新闻自由的国家呢!原来也有封锁消息暗箱操作这种事情吗?”
许岩话中暗含嘲讽,讥讽日本一贯历来以民主自由国家自居,话一出口,许岩自己就后悔了——何必呢?这位雾岛谦警官对自己还算客气,透露情报也算坦诚,自己何必为了图一时嘴皮子快活,这样节外生枝地刺激对方呢?
许岩暗暗警醒,这也是自己当习惯**丝了,一些坏毛病和习惯自己都没感觉,已经习惯尖酸刻薄的风格了——自己平白无故恶心人,只会平白生出睚眦来。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蠢事,自己今后还是要少做,要学学文修之,甚至要多学学司徒笑,他们都有那种朗朗大方的气质,待人处事不卑不亢,即使司徒笑是自己的情敌也好,但跟他相处,总让人感觉令人如沐春风。
许岩在暗暗懊悔,雾岛谦警官却像是对许岩的讥讽完全没感觉,他点点头,很自然地应答道:“是啊,许桑您说得真是一点不错。我们日本国,表面看着是很堂皇,民主啊、自由、人权、选举啊,这些虚的幌子喊得很起劲,但事实上,那真只是表面好看而已,实际上啊,真正掌控咱们日本的,还是那些政界大佬和几个大财团。什么新闻自由啊之类,那真是信不过的,政府其实有很多黑幕操作的。”
许岩哑然失笑:日本人的性情和脾性,还真跟国人大不相同啊。国人最是好面子,几个熟悉的朋友聚在一起,大家通常爱干的事就是骂官员腐败骂社会道德沦丧——但这只能是国人自己骂,倘若是在国内,有哪个老外敢这样当面批评中国人官府腐败不讲人权,在场的国人就算不跟他当场吵起来,估计也会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但日本人,他们好像真没什么国家荣耀感的观念,听到外国人批评本国,他们甚至会跟着一起附和着去批评。
看着雾岛谦这么好说话,许岩反而感觉不怎么好意思了,他反倒帮雾岛谦解释道:“雾岛君,倒也不是这么说的,********这种事,其实全世界各国都在做。贵国这样做,也是为了避免造成社会的恐慌吧,这也说不上坏事。”
“哦哦,“雾岛谦露出了钦佩的表情:”不愧是从中国过来的武官,这眼光,真是了不起!其实我们也知道,放任这些恐慌报道泛滥成灾,确实会引起社会的动荡不安,但没办法,我们刑警是没办法进行新闻管制的,只有公安委员会才有这个权力。倘若我们日本那边也有像贵国这样行动力的话,现在的局面恐怕不会那么糟糕了吧。”
“雾岛桑客气了,但我们还是说回正题吧——”
“请问雾岛阁下,贵国警署的这次发案,具体是在一月的哪一天呢?”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转头望了过去:因为说话的人不是许岩也不是担任翻译的黄夕,而是若即若离地坐在众人身后的朱佑香。方才在双方做介绍的时候,因为朱佑香的身份尴尬,黄夕只是简单地把她介绍为“许中校的朋友”,日本人也只是把她当成跟许岩一起来日本托着公费出差的名义趁机来日本游玩的亲友团成员,对她并不如何在意。
但现在,这个被众人当做背蝗怀錾了,众人都是颇感意外——虽然没有规定说花瓶不能开口说话,但在商谈这种要紧正事的时候,旁听的女人突然胡乱插口,这种事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都是比较忌讳的。尤其是在日本,这边还是很讲究男尊女卑的规矩的,男人在商讨正事的时候,女人插话是大忌。所以,听到朱佑香的突然问话,雾岛谦的第一反应不是回答,而是先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把目光投向了许岩,也不吭声,仿佛在用目光在督促许岩:“许桑,你自己的女人这么没礼貌没规矩,您也不管教管教?”
如果真有可能,许岩也很想“管教管教”朱佑香,但问题是,他明白得很,如果真有什么问题,那个被管教的人可绝不是朱佑香。他干咳一声,装着没看见雾岛谦的眼神,低头专心地喝起水来。
安晴织子小姐若有所思地看看许岩,又看看朱佑香,她微微扶了下眼镜,轻轻点头,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沉默僵持了一阵,那位雾岛谦不见到许岩出来干涉和打断,他微微惊讶,却也不好失礼,对着朱佑香微微颌首,出声道:“朱小姐,那是今年一月三日晚上的事了。”
“一月三日?”朱佑香微微蹙眉,她问道:“雾岛君,这个,您能确定吗?”
雾岛谦抬高了声量,他自信满满地说:“朱小姐,请相信日本警官的能力,这么简单的事,我是绝不会搞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