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一夜,慕夕辞将一首略带悲伤的离别,愣是弹得无比欢快。
丝丝弦音如同清脆悦耳的青鸟啼叫。可惜这青鸟鸣声,忽高忽低、时不时还会哑下声去。
之前损耗的灵气过多,加之她的胳膊受不住力道。随着灵符的失效,慕夕辞最终因为力竭昏了过去,但她仍坚持弹完了最后一个曲调。
将浑天石收好的尹无渊,认真地看着面前闭目昏睡的少女。
这是他看过的最难入目的微笑,也是他听过最为难听的曲调。可这一幕却如同那笑容一般刺痛了尹无渊,不经意地将其埋入了识海深处。
是他小瞧了她。
受损的经脉因着这首变了味的曲子,竟反受了尚未学成的音杀所伤。对方居然敢借手臂卸下又安上,会出现的弹奏不力,组合成了一套对付经脉的音杀。
尹无渊再一次觉得这少女很有意思。现在就结束了她,以后的日子未免无趣。
等她再成长一些,或许能给他带来更多的惊喜。
“这只手也是碍眼,平白让曲子难听了不止一倍。”看着少女左上臂至小指绵延覆盖的黑色疤痕,他将一道黑气自小指送入。
黑气顺着尹无渊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所引,渐渐攀爬于慕夕辞手臂的伤疤之上。全数覆盖之后,黑气丝丝绵绵渗入手臂之中。每一缕黑气的下潜,都伴随着一小块伤疤的消失。
待最后一缕黑气消失后,慕夕辞的手臂恢复了之前皓月如初的摸样。
“顺眼多了。我不曾遵守过和谁的承诺,不过偶尔遵守一下也无妨。”感觉到经脉的异动,尹无渊一个转身消失不见。
地上的慕夕辞在他离开不久后,却是慢慢爬了起来。
在意识快要消失倒下去前,她将针球握在了手中。也亏得这枚针球,她才能这么快醒来。
针球是何卷卷为了防止慕夕辞过于勤奋修习古琴,而特别研究的的一种灵草。
它可以在半个时辰内由一个小球突然胀大。全身布满类似银针一般的刺。慕夕辞对何卷卷偷偷摸摸的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早给放进了古琴的尾岳旁压着。
没想到这次派上了用场。
打点起心神,慕夕辞将针球握在手中,缓缓走向画逸。
死气透过护身法器开始慎入画逸的身体。他的手指已然转成了黑色,整张脸仍被笼罩在其中,看不清到底情况如何。另一边的前辈因着音杀的原因,伤在神识也未能恢复。
无论如何先回幻境中,回复灵气顺便问问悬狸有没有可解的方法吧。
坐在七星池中的慕夕辞,硬撑着心神快速运转丹田,使其加速吸收仙池中的灵气。
“小冰正在破层,所以暂时看不到那幸伙。你怎么又受伤了!”悬狸鄙夷的声音里带着几许关心。
慕夕辞苦笑道:“我好像又惹了大麻烦,连累了别人。”
“噢?快和本大人说说,你是把天弄塌了害怕天道报复。还是灭了人家满门心怀愧疚?”
“都不是……”
“都不是,你还那么苦恼的样子干嘛。”悬狸抖了抖身后的尾巴讥讽道:“只要不是天塌下来了,就不是事。”
“可这些在我看来,都是大事。好比七星池的水,可以救中了死气的人么。”慕夕辞看着池水。喃喃自语。
“七星池的水不能救身重死气的人,但有一样东西却可以,”
“什么东西?”慕夕辞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直直地看向悬狸。
“挥毫无书,你师傅留给你的可是个好东西。. ”悬狸说完这四个字后,果然如期看到了对方悲伤的摸样。
它真的搞不懂,人类这种生物为什么对“感情”二字如此执着。他们灵兽没有感情。不也活得好好的?
“好。”慕夕辞从七星池中突然站起,向幻境中的小屋走去。
悬狸一愣,反应过来后径直追了上去:“你开窍了?竟然打算让它认主了。”
画逸因她受死气所困,前辈因她受音杀所伤,水云阁的浑天石也因她被……贼人盗走。她如今欠的太多,再做那无谓的坚持。未免可笑了些。
其实比起让挥毫无书认主,她更希望当时中死气的是自己,受神识之伤的也是自己。她最怕欠别人东西,特别是人情这种,还不完的东西。
将挥毫无书从乾坤镯中调出。慕夕辞感慨地抚摸着其上的纹理。不过才几个月而已,她就不得不使用自己本打算一直封存的灵宝了。
为了显得更加郑重,她自眉心取出了一滴心头血注入其中,接着缓缓开始往里面注入灵气。
也许是因为慕夕辞的虔诚,也许是因为笑悲师傅的遗念影响,认主的过程相当干脆利落地就完成了。快得让她有些不敢相信。
挥毫无书不愧是师傅的本命法宝,用神识探入其中后,她发现自己像是身处在由符篆组成的龙卷风中心。
这些符篆以极快的速度在空中翻滚咆哮,但却不会接近她的那一抹神识。
努力稳住心神,慕夕辞试着用神识控制那些在乱飞的符篆。随着她不断放出的神识,符篆的飞行速度有所减缓,直到最后他们形成了一个倒扣的碗状分布在她的四周。
慕夕辞在寻找可以破解死气的符篆时,却发现神识只能在最下方的两层浏览。明明是可以自由出入的神识,却怎样都无法到达上面一层。
而她可以到达的层数上面还有七层,最顶上还孤零零的立着一张巨大的符篆。
算了,先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