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义和并不在意这些,身为正二品德州总兵武毅军统领,他若两名身份进入租界,穿官服、挎腰刀完全没有问题。可他从冯国璋拿了一套新军服跑到芦台给“镇台大人试尺寸”之后,就对那身官服起了几分厌恶感,估计是穿的太久了的缘故吧?人家都说,人呐,都是喜新厌旧的东西。
机器船靠拢码头栏杆开了一个口子三个戈什哈逆着下船的人群冲到船上,与赖小顺等人会合之后并未急着下船,而是等人潮上了岸,散得差不多了,才提着、扛着、抬着行礼,护着三位女眷下船网戏妖孽男。噢,还有一个年老se衰的老妈子,当然不在年轻马弁们的重点保护之列。
黑se底、用蓝se、红se、银se的丝线绣了hua鸟鱼虫的旗装罩在小巧玲珑的身子上尚未猝挽头之礼的女孩子梳着两条麻hua辫子,越发衬托出面se白皙而呈红润之se,大大眼睛,小小的鼻头,嘴角微微翘起的小
嘴带笑眉目间蕴含着见到久别亲人的欢悦。
“父亲大人。”
“秀若,秀若,我的闺女。”颤抖着声音,冯义和一把将万福作礼的女儿揽进怀里。两年了,从离开安庆到芦台上任再到辽东作战,已经两年没见到自己的女儿了。女儿变了不似照片中那般稚nen,那般面对照相机怯怯的样子,而是婉约有礼的大姑娘真的是大姑娘,一朵hua儿一般的大姑娘了。嘿嘿若是杨致之那小子看到自己的女儿如此,哈哈,也会像他准岳父那般发一阵呆吧?
想着,想着,冯义和n乎就想笑出声来了。是哦,那个在军中老板着脸,在军议上调动千军万马连眉头都不带闪,在敌军阵前神se自若的家伙,嗯真想看看他失态的时候是一副啥样子?
“大人,上车吧?”
“噢,对上车上车。秀兰呐,你和尤妈坐后面那辆。”
直隶总督府派来的两辆洋式马车一直等着,总督府外的码头上,机器船也在等着。只待冯文和回转就沿着芦台运河北上,去那个素有北国江南之称的宁静水乡小城。想来,女儿是会喜欢那里的。
王秀兰很乖巧,从辽东刚到安庆又启程到直隶,一路的劳累没有丝毫表现出来,搀扶着尤妈上了式样新奇而好看的马车,哥哥替她掩上车门后,她问:“哥,称怎么走?”“二丫。”王安平顿时苦了脸,他最怕妹妹问起这个事儿。他不走了,待会儿就坐摆渡的船到对岸,看,对岸远处有个城堡子,那里叫做“天津武备学堂”。怎么说呢?妹妹会不会掉眼泪?妹妹掉眼泪的时候自己会不会掉眼泪?
赖小顺拉开王安平,凑拢马车的窗口,笑嘻嘻的说:“妹子啊,我带你哥在天津卫转一圈,开开眼界后再去芦台,嘿嘿。再说了,没马车了,你先走,先走,啊!、,马车动了,走了,远了。
“我说你小子咋哭鼻子啦?嗨嗨!我说,王安平,你哥我对你不错,不会害你吧?”
“哧溜。”王安平横着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hua和鼻涕,点点头。
“立正!”
王安平立正,站得还算ting直,颇有点新式军人的气象,只是面目确是稚nen的很,哪里像是在营头里混了好几年,才被管带甚至统领大人推荐进武备学堂的老兵油子啊?不过嘛,这不是问题,如今直隶淮军各部中名头最响的就是武毅军,武毅军统领冯镇台推荐的人,错不了!
“小姐对秀兰好,那是秀兰的福气。我家大人说本是要送秀兰去上海读啥洋学堂的?没有那学堂啊,那就只能跟着小姐,跟着小姐好啊,能读书写字画画绣hua,那多好。跟着小姐,你看那个老妈子对秀兰也跟对小姐一般,老大人不会亏待秀兰的,秀兰是在享福呢!你个傻小
子,哭?哭?!再哭,老子把你丢这里不管了!”
“我认得路。”
“我”赖小顺气急,举起拳头又放下,说:“那,等我家大人和小姐大婚的时候,老子不带你去喝喜酒。
“赖哥,赖哥,咱走吧,上武备学堂!”与王安平在一起,赖小顺觉着自己一下子长大了,有担当了,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了。这种感觉很好,这种感觉能让人上瘾,能让赖小顺老腔老调的板着脸说:“这才像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