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方大鹏在磨刀石上磨刀的‘嗤嗤’声尖利刺耳,一张脸横眉冷对,颇有几分冷血屠夫的架势。
我隔着窗户看着院子里那头被表叔买回来后相当适应小黑猪,此刻它伴着月色躺在院子的正中央懒懒的睡着,我想它心里应该是正在偷笑呢吧,这么大的院子都给它当猪圈了,相当于豪宅级别了。
表婶不忍心,等表叔一给它买回来后还特意给它下了点面条吃,真的,是特意给猪下的面条,不是啥猪食剩饭,而就是人吃的那种面条,还打了两个鸡蛋呢,一边下嘴里还一边念叨着,上车的饺子迎客的面,你以后可别怪我们啊,你走的远远地吧,下辈子别当猪了,我们也不是有意要宰你的……
说的我心里这个难受,只能看了表婶一眼:“表婶,这是天道正常的轮回,死对这种家畜来讲,是个解脱。”
但是说着说着,我自己也有些说不下去了,死的确是解脱,不过这个猪要死的难受一点儿了,想到这些,我看着那猪兴奋异常的吃面条时心里还在暗暗的说着,多吃一点吧,吃完了好上路啊……
“娇龙啊,啥时候杀啊。”
表叔看我一直趴着窗台看,不禁凑到我身旁张嘴问道,声音还压得特别低,挺起来特别的紧张。
我抬眼看了看月亮,轻声的念叨着:“子亥属水,子为阳水,亥为yīn_shuǐ……”
“啥意思啊,那是几点啊。”
表叔又往我旁边凑了凑:“娇龙啊,我咋这紧张呢,我一看那孩子磨刀的架势,就觉得他像是要杀人似得。”
我回过神,扫了方大鹏一眼,他那张脸,要是板起来的确是看着凶悍,随即再看向表叔:“再等等,九点以后就可以动手了,别怕,刀快点也省的猪遭罪了,一会儿你跟表婶还有宗宝你们三个就在屋子里待着,不管看见什么都别出去,四姨姥应该是不会进来的,没事儿啊。”
“作孽啊。”表叔擦了擦自己头上的冷汗:“我这辈子净是听说这种事儿了,头一回自己遇到啊,我真的害怕啊,你说要是说四婶子过来咬俺们怎么办,我是说假如啊,假如她啥也不道了就过来咬俺们,是不是得憋气儿啊!”
‘噗!’
我这是服了啊,那种类型的电影看来在表叔的心里跟‘走进科学’一样是根深蒂固了,摇了摇头:“她是能看见的,你憋气也没用,如果真的想要自救的话,还不如装死了,她不喜欢死物的,她只喜欢活物,越是挣扎的东西,她越兴奋的。”
表叔的喉咙抽动了一下:“好,那要是关键时刻,咱们就装死啊。”说着,回头还跟着表婶嘱咐了一句:“丽萍,你听见没有,你到时候可一定要记得装死!”
表婶吓得已经缩到炕上了,听着表叔的话明显的哆嗦一下:“我就在这儿不动了,她不进来就行,她要是进来,我也不用装了,直接就吓死了。”
“没事儿,你们不用怕的,一会儿等我和方大鹏出去,你们把门锁好就行了,就是……”
我安慰着他们俩,低头又看了看手里的枕头,就是这个枕头不太行事儿,这个枕头是表叔一直用着的,到时候要是用这个枕头对付四姨姥的话,恐怕效果就得打了折了,但是现在又没办法,四姨姥的枕头弄不过来,只能先拿一个凑合用了,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儿,但愿一会儿她被溜得差不多的时候这个枕头可以把她胸口里的气给锤出来。
“是不是枕头不太行事儿啊。”表叔看出我的心里所想,直接出口道:“要是这枕头不行不能耽误大事儿吧。”
“我先凑合用吧。”
其实我心里也不是太有底,看了表叔一眼:“表叔,这样吧,一会儿你给二丽打电话的时候,就说让她看着四姨姥,要是四姨姥出来了,那就让她记得把四姨姥的枕头拿出来,实在不行,到时候你就让宗宝去趟四姨姥家,反正这儿离得近,取回来也快。”
“哎,好,我知道了。“
“娇龙,刀磨好了。”
方大鹏拎着个又尖又长的杀猪刀直接进来了,看着我用拽起衣服擦了擦头上的汗,笑呵呵的看着我:“放心吧,现在刀老快了,一刀下去,兴许它都感觉不到疼血就出来了。”
表叔明显的颤了一下:“大鹏啊,你说这些你咋能面不改色的呢,还能笑得出来?”
方大鹏有些不解:“怎么了,没事,不就是杀个猪么,有什么怕的啊。”
我站在旁边没好意思说他拎着个刀还笑呵呵的说这个刀老快了那个样子特别像电影里的变态男杀手,得,我也是电影看多了。
“大鹏,走吧,咱们俩先去院子那边的小仓房。”那个小仓房就是之前表婶被蛇给磨的时候住的那个小屋。
说着,我又看了表叔一眼:“表叔,一会儿过九点了你一定要记得给二丽打电话,想让她知道就得提醒她不然四姨姥什时候出来了她都不知道。”
表叔连声应着,看着我满脸的不放心:“娇龙,你小心啊。”
“我没事儿。”
这个时候我要是害怕那表叔他们肯定就更紧张了,所以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轻松一些:“记着,在过程中无论如何也不要出来,等我们制服住了四姨姥,这个时候你要是担心的话再出来看看。”
说完,我跟着方大鹏直接向院子另一头的小仓房走起,月色下,方大鹏的刀凛凛的闪着寒光,那个猪也许是感受到生命的威胁了,嘴里‘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