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馆内,沐筱萝来回踱步,几次想到城楼观战,却终是犹豫了。
“主人,不如殷雪替您到城楼上打探一下?”殷雪看出沐筱萝的心思,遂请示道。
“本宫想过了,你还是走一趟金门,传本宫的意思,让楚漠北率军支援!”沐筱萝思来想去,总觉有这个必要。殷雪闻声转身,却在走到门口时被沐筱萝唤了回来。
“慢着……”沐筱萝眸间显露迟疑,转尔看向殷雪,“其实……本宫是不是该给楚玉多些自信?”
殷雪闻声沉默,片刻方才开口,
“属下是觉得,楚玉战神的封号不是白来的,过往的十几年已经印证了这一点。”殷雪平心而论。这一刻,沐筱萝忽然发现,自己对楚玉的信任竟不如殷雪来的多,或许是她太想保护楚玉了,所以才舍不得他施展羽翼,可这样的保护久而久之岂不是害了他?
沐筱萝痛定思痛,挥手间叫回殷雪。
“陪本宫在这里等着吧!”沐筱萝深吸口气,转尔坐到椅子上,清澈的眸迸发出坚毅的光芒,若她此番真是求了楚漠北,无疑是对楚玉的质疑,所以她断然不能这么做。
时间一秒秒的过去,沐筱萝不时噎喉,手中的锦帕早已被她攥的褶皱变形,她却毫不自知。身侧,殷雪亦从没有这样紧张过,时间仿佛回到了彼时莽原明月峡的时候,当她看到遍野尸体时,心情便如此刻这般惶恐焦虑。
“打胜了!主子!我们打胜了!”汀月狂喜的声音乍响,沐筱萝陡然起身,脚步凌乱上前时,正看到汀月气喘吁吁的趴在门口处。实则战势开始,汀月便劝沐筱萝观战,沐筱萝表面上摇头,可汀月知道主子的心思,遂找了个借口独自去了城楼。
“汀月!你说我们打赢了?是不是真的?”殷雪见沐筱萝明眸闪烁,急声催促道。
“是真的!奴婢亲眼看到王爷的大军冲进阳朔,这会儿估计已经攻进了阳朔行馆!主人……”未等新月说完,沐筱萝大步跨出内室。
“主人!您这是去哪儿啊?”汀月喘着气,狐疑开口。
“还用问,快让人准备轿子吧!”殷雪唇角勾起,会心看向汀月。汀月恍然,登时跟了上去。
阳朔大捷之后,楚玉依旧住在军营,直至三日之后方才回了行馆,可才入行馆,便一头栽进书房,直至酉时方才出来。这期间,只有奔雷伺候。
适楚,寒风凛冽,一阵呼啸北风过后,风止,白如鹅毛的雪花无声无息的自楚幕中翩然而落,房间内,汀月燃起第三个火炉后随手将火折子搁回柜子里。
“主子,王爷也真是的,明知您担心他,还这么多天避而不见,这也忒无情了!他也不想想,如果不是您抓到李贤,那誓师大会宰谁啊!”彼时的兴奋渐渐消退,汀月抱怨开口。
“军务重要,本宫知道他没事就好。”沐筱萝坐在椅子上,双手伸到火炉旁烘烤,心,涩涩的难受。话虽如此,可楚玉一连几日不见,不免让沐筱萝多想。
“汀月知道军务重要,王爷若是在军营也就罢了,今个儿都回行馆了,就算军务再重要吧,吃饭的时间总是有的,难不成王爷吃饭的时候也在研究军务?鬼信!”汀月悻悻开口,随手倒了杯茶递给沐筱萝。
“也许……”就在沐筱萝接过茶杯之际,房门被人自外面轻叩了两下。
“谁啊?”汀月下意识问道。外面,楚玉片刻迟疑,终是应声。汀月闻是楚玉,登时收起脸上的怨怼,笑盈盈的开了门。
这让沐筱萝有些窘然,她原本以为汀月会拒不开门的,且不知汀月是哪根筋搭毁了,居然真的就把楚玉给放进来了。这样一来,她似乎变得有些被动,而让沐筱萝更加被动的是,汀月在放楚玉进来的时候,却把自己关在了门外。
直至楚玉走到自己面前,沐筱萝依旧保持着端杯的动作,却是心乱如麻,沐筱萝找不出自己心乱的根源,以往便是几十日未见,再见楚玉时,她也是面不改色的。可此刻,沐筱萝庆幸烛光昏黄,不如日光那样可以照到面颊上的红晕。
“筱萝,在喝茶啊?”楚玉显然比沐筱萝还要局促,即便走到座位上,却没敢贸然坐下来。
“你瞎啊!”沐筱萝反射性的还了楚玉一句,原本尴尬的气氛一扫而光。
“咳……本王眼睛虽然红,但离瞎子还有段距离,让你失望了。”楚玉甩袖坐到桌边,随后提壶自行斟了杯茶水,悻悻道。
经楚玉这么一说,沐筱萝抬眸间,心,莫名涌起一股酸涩,几天不见啊,楚玉居然沧桑到她几乎都不敢认了,凹陷的眼眶,赤红的眼白,颧骨突起,下颚尖尖,眼前的楚玉竟和俊美二字差了好远。
“是不是本王又帅了?”楚玉呷了口清茶,扬唇启笑。
“是奔雷又要倒霉了。”沐筱萝声音透着坚定,语气冰冷,她本以为有奔雷在,必不会让楚玉太过操劳,可现在,楚玉居然瘦脱了相!
“谢谢……”楚玉突然敛眸,神色肃穆的看向沐筱萝,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沐筱萝微怔,不知这谢从何来。
“所以你是同意本宫替你处罚奔雷了?”沐筱萝猜测道,
“楚漠北离开江城时找过本王,他说他会在金门等你的消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