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该来的总会来,不管怎么躲避也没用。
龙雅熙不得不接起,声音沉沉的问道,“怎么了?”
五分钟后,龙雅熙急匆匆的告别孟雪瑶和楚临湘离开了别墅,开车直接赶往医院。
她见到了若初,那个面容几乎枯竭的女人。
她的眼睛上围着厚厚的纱布,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没有一丝的生气。
龙雅熙有些不敢靠近,是楼若淳依稀感觉到了动静,艰难的开口问道,“是龙小姐吗?”
“……是我。”龙雅熙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着。
楼若淳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可她根本不知道龙雅熙在哪里,只能胡乱的抓了抓。
最后还是龙雅熙急忙过去抓住她的手说道,“我在这里。”
“抓着你,我就安心了。”楼若淳咳嗽了几声,艰难的说道,“龙小姐,请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要告诉他,这本就是我欠他的,我不想让他再活在愧疚里了,我要他往后余生都幸幸福福。”
“我怕我做不到……”龙雅熙痛哭起来。
她从不知道生离死别是这么残忍的事。
从小她就被保护在龙家的羽翼之下,哪知难过伤心为何物呢?
第一次尝到伤心,是付夜白的拒绝。
从没被拒绝过的她,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她,尝到了失败的感觉。
后来她渐渐认识了人生,知道人生并非如从前一样平坦好走。
可越是认识,越是觉得残忍。
可人往往没有机会往回走,不管前面的路有多难走,多崎岖,她也只能往前走。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就当帮我这个忙吧……”楼若淳已经开始气若游丝了,“我大限已至,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母亲,她一辈子艰苦,早年丧夫,后来又失去了我姐姐,现在还要失去我……”
“我是真的,不甘心啊……”
可人,又有几个能活得称心如意呢?
楼若淳抓紧了龙雅熙的手,像是在抓紧什么一样,可最后却发现没有力气再抓紧。
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松开。
龙雅熙瞪大眼睛,眼泪掉落得更厉害了,“不要……”
可楼若淳已经闭上了眼睛,手也在这个时候垂落下去,如同她眼角滑落的那颗晶莹的泪珠……
转瞬即逝……
对万千世界来说,人,只是这万千世界里的一个小小生命。
他们顺应着自然的规律,生老病死,生死轮回。
离开的人去了哪里,留下的人多难过,都无从去考究。
只能遵守这残忍的规则。
龙雅熙嚎啕大哭起来。
她多希望时间可以重来,哪怕楼若淳抢走付夜白她也不会生气,她甚至会祝福他们。
因为比起楼若淳,她给付夜白的爱,简直太不值一提了。
可时间从不可重来……
付夜白的手术安排在三天后,龙雅熙没有去,可从电话里得知了一些情况。
付染染说手术很成功,付夜白又能重见光明了。
挂了电话,龙雅熙一个人坐了很久很久,看着那初秋的雨就这么降临。
热烈的夏日就这么过去了,秋雨的寒冷就这么不期而遇着。
秋日的雨似乎中带着悲伤,让人寒冷彻骨。
她开着车去了医院,却不是去见付夜白,而是去找杨文淑。
杨文淑今日办理了出院手续,付染染原本是要接她到家里住的,可杨文淑只想回去。
她说,家才是她的根,那里有着她所有美好的记忆。
她也曾幸福过,有两个女儿承欢膝下,有为这个家辛苦奔波却很爱他们的丈夫。
所以她要守着那个家,她要等他们回来,她坚信她的丈夫,她的两个女儿,都会回到家里。
那时候她还能为他们煮一桌香气四溢的饭,和他们一起看电视。
因为付染染在等付夜白的手术,所以安排了人去帮杨文淑。
是龙雅熙主动接下了这个任务,亲自去接杨文淑出院,也打算亲自送她回家。
杨文淑似乎苍老了不少,见到龙雅熙,也没太多反应,只是客客气气的说了谢谢。
龙雅熙看着这个老人,一时间如鲠在喉。
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她楼若淳的死讯……
一路上的沉默无语,压得龙雅熙快喘不过气来。
她无数次的看向杨文淑,发现她一直维持着上车时的表情,呆呆的看着窗外。
“伯母……”龙雅熙艰难的开了口。
杨文淑却突然伸手在嘴边嘘了一下,“别出声,我好像听见淳儿在叫我呢,你听……”
龙雅熙哽得差点哭出来,努力忍着忍着。
杨文淑却慢慢的笑了起来,“你听到了吧,是淳儿在叫我,妈妈……”
龙雅熙泪如雨下,她一边哭一边开车。
“姑娘,你送我去车站吧,我想自己回去的。”杨文淑要求道。
“伯母,我亲自送你回去吧。”
“不,我想自己回去。”杨文淑很坚持。
龙雅熙只好同意,亲自将她送到了车站。
可车子到了,杨文淑却没有下车,而是对龙雅熙说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和我说?”
“伯母……”
“我知道你有的,你说吧,你都和我说了。”
龙雅熙不得不揭开这个残忍的事实,她下了车,取了楼若淳的骨灰盒,交到了杨文淑的手里。
她也哽咽的单膝跪在了杨文淑面前,“伯母,你不要难过,她不希望你难过。”
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