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排的火铳打出去,随着浓厚的灰白色硝烟升起和橘红色火焰的跳动,清军骑兵的进攻势头被摧毁。
除了手榴弹和火铳之外,铳刺,也是清军骑兵们的噩梦。偶尔会有几个悍勇彪猛的骑兵策马冲进南粤军的阵前,用手中的长刀三眼铳马枪杀伤南粤军士兵。但是,每每他刚刚刺出手中的刀枪,便有三五柄铳刺从他的左右刺来,上面刺人,下面刺马。转眼间,他和他的坐骑便被刺成了一个血葫芦,倒在方阵前。充当着阻挡下一个骑兵冲锋的义务障碍物。
而布置在方阵犄角处的营属三磅炮,则是很阴险的充当着补刀、打闷棍的角色。不时的朝着本就是乱做一团的清军队形当中开上一炮,把一蓬霰弹强行送到万分不愿意见到它们的清军身体内。
随着一**骑兵冲击南粤军方阵的失利,在后面督战的秦子冕很清楚的看到,那些原本鲜龙活跳的骑兵,冲进了南粤军的方阵之中,便是一阵剧烈的铳炮声传来,之后便再无声息,只有一些面无人色的骑兵浑身噤若寒蝉般,满身是血的逃回来。
爆炸声、灰白色的硝烟升起,整齐而绵延不断的火铳声,每一次这些景象循环往复一次,便有不知道多少的清军骑兵消失。这种恐怖的意识迅速的在清军骑兵当中传播开来,让他们再没有了发起冲锋的精神头,再没有了前进的勇气!
“大帅!咱们的兄弟伤亡惨重,再冲,只怕要死光了!”
“就是!咱们死了这么多人,也给南蛮造成了巨大的伤亡!是不是让德穆图大人的八旗蒙古铁骑上来!咱们情愿把这场大功劳头功让给他们!”
几个亲信心腹在秦子冕面前大声的叫嚷着,说出了自己的心思和想法。
“好!就听你们的!”
秦子冕回头找过自己的传令官,让他到后面的部队,去请德穆图大人的那几千八旗蒙古和科尔沁骑兵在自己的左右两翼发起冲锋,一举摧毁眼前这些南蛮。
可是,不曾等传令官策马离去,一幕令秦子冕快要吐血的情景出现了。
那些平日里眼睛朝天,只习惯用鼻子眼看秦子冕这些降人的八旗蒙古、科尔沁蒙古骑兵,整齐划一的策马扬鞭,铁骑如雷般疾驰。只不过,方向稍微有些偏差,他们的战马屁股对着秦子冕的方向。
“大帅!德穆图跑了!丢下咱们逃走了!”
“这个该死的鞑子!早就知道他们靠不住!”
“大帅,咱们怎么办?”
友军是猪队友,未战先逃,把自己丢弃在了南粤军的炮火之下。身边的将领军官们更是群情汹汹,只怕若是再令他们进攻,说不定会立刻爆发出哗变,甚至是临阵倒戈的事情出来。
“大帅,咱们力战多时,伤亡巨大。而且眼下只有南粤军的步兵与炮队和咱们纠缠,他们的骑兵还不曾出现。若是他们的骑兵此时突然杀出来,咱们可见想走都走不了了!”
李华宇部下的那些骑兵,大多数是鄂奎和图哈为首的,以辽东部族和两黄旗归顺兵马组成,战斗力更是强悍无匹。听部下提到了那支强悍的骑兵,秦子冕立刻下定了决心。
“撤!撤回去!老子要在大将军面前去告他德穆图,告他临阵脱逃,贻误战机!本来咱们已经击溃了南蛮,结果这厮临阵怯战,率兵逃走,咱们在万余南蛮骑兵的围攻下,血战突围!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那一万多骑兵,都是一色的辽东蛮子,还有两黄旗、正蓝旗的叛贼组成!”
德穆图率领八旗蒙古和科尔沁蒙古数千骑兵先行逃走,给了秦子冕一个很好的撤退理由。和部下们串通好口径之后,众人各自拨转马头,向着来路,撵着德穆图的方向便逃了回去。
转眼间,数万前锋顿时乱做一团!
面对着缓缓但是却坚定无比掩杀过来的大队南粤军,早就被吓破了胆子的这些清军,顿时作鸟兽散。
南粤军的骑兵马队出现,更是让溃败的人群越发的惊慌失措。恍惚间,这些前明降兵们又回到了当初,自己仍旧是明军的时候,不也是一样是被那些辫子兵骑兵们像撵鸭子一样到处撵吗?如今,自己头上虽然也是剃了头留了辫子,可是,对面的骑兵却是仍旧是来自辽东!
整个大平原上,一面是触目可见的溃逃清军,他们中间,还夹着众多尖叫不休的民夫们。一面则是步伍严整,缓缓掩杀过来的南粤军步骑兵队伍。别的不说,单就是两军的气势、纪律,清军便已经输了。
那些溃兵,骑兵、步兵、民夫们混杂在一处,辎重车、战车、炮车横七竖八的乱糟糟停放在道路上,用来牵引的骡马早已被驭手和溃兵们充当逃跑的脚力,这些到处乱停乱放的车辆,横亘在道路上,大大减慢各人的奔跑速度。人们毫不客气的将这些阻碍自己逃走的车辆推到一旁,继续向前奔跑。
逃窜的人们乱哄哄挤作一团,只要有人跌倒,立时被无数的大脚踩踏上去,几声短暂的嚎叫声过去,倒地者便活活被踩成肉泥。
所谓的兵败如山倒,大约就是这么回事。
不时的有南粤军骑兵以队为单位小股前出,对溃散的人群进行赶羊式的穿插围堵,将原本就混乱不堪的清军队伍搞得越发的沸反盈天。狂奔的人们叫嚷着,咒骂着,喘着粗气,不时的向周围眺望。平原上,似乎到处都是排成一堵墙样式的南粤军骑兵往来驰突,横扫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