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年兄,你推为至宝的《制艺才子书》便是张采此人编纂而成,你若是上去与他舌战,你自问能够讨得到好吗?”
“还有,所谓场中莫论文,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贵人十养生十一择。张采先生精于扶乩请仙降灵,你若是得罪了他,你还想今科高中吗?”
几句话说得那秀才脸色惨白,连连摇手表示敬鬼神而远之。
便在这些秀才的七嘴八舌当中,张采陪着马车上下来的主人昂然走到了辕门前。
“有劳先生载我一程。学生送到此处,便不好再送。所谓大将军者,李某的一些作为却是令在下齿冷。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就此别过了。”说完,张采便拱拱手,朝着那马车的主人施礼,飘然而去。
“此人果然是为人狂傲而又有奇气。本来打算为你二人向大将军引荐一二,却不想此人率性而为至此。”马车的主人叹了一口气,走到辕门前向在那里带班的营官深深作了一个揖。“这位将军,烦请向里面胆报一声。”
见马车主人额角皱纹堆垒,鬓边已经见了不少白发,南粤军的这位营官倒也是十分客气:“老先生,您又有什么吩咐,只管说便是。”
“请向里面通传一声,便说扬州江春,奉了大将军的传召前来求见。”
江春这些年已经很是得意了。靠着早早搭上了李守汉和李沛霆的路子,又同盐漕两帮关系极好。在江南江北大作特作食盐、粮米、玻璃、镜子,丝绸、细布等等生意。十多年下来,早已不再给扬州方家做掌柜,反而是摇身一变将被几个败家子败落的一塌糊涂的方家生意和房子一塌刮子的收购了下来,而且给了一个在扬州商人看来都十分不错的价钱。当即便在淮扬一带商界当中传为佳话。
买下了老东家的宅院房屋之后,更是将附近的十几户人家宅基地一并好言价购而来,在扬州东门内起了一座大宅。繁华富丽,便是在扬州也是数一数二的园子,当地人称为江家园。江春本人,也隐约有了扬州商帮魁首的架势。
李守汉抵达南京之后,江春便有书信投递前来,在信中表示,江某的这一点身家完全是拜大将军所赐,但有所命,召之即来。有这样的地头蛇兼故旧表示愿意合作,那李守汉为啥不好好的利用一下?当即便命人写了书信,请他到南京一会。
于是乎,江春便出现在了南京。至于说他和张采,那完全就是扬州商人喜欢豢养结交名士文人的习惯所致。见张采在路旁傲然而行,便邀请同车而行。可惜,本打算向李守汉推荐一下张采此人,结果,张采却是拂袖而去。
那营官在门房的来访登记薄上看到了近期可能会有来访的名单上查到了江春的名字,随即便命人向公事房值班之人奏报,“老先生,您请跟随在下的这个部下,他带您去侯见室等候。这位先生是?”
值班的营官上下打量着神态颇为恭敬的侍立在江春身边的那个中年汉子,从年龄上看,二人绝对不是父子,口音也是不同。江春是一口扬州话,而那汉子却是一副浙江口音。二人虽然年龄相仿,但是绝对不是兄弟。
“令友?”值班的近卫营官试探着问江春。
“此乃敝友浙江海宁査继佐。特意前来一同拜见大将军的。”
是的,你没看错,就是那个后代子孙之中出了一个著名作家的査继佐。他自己也因为某个文字上的案子而在网络上成为了名气不亚于他子孙的汉奸卖国贼。
但是,此人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说起来,这位也是个坚决抗清的人。曾经在鲁王监国时期担任过兵部职方司主事,监郑义兴军,后迁职方员外兼御史监军,官至兵部职方司郎中。在鲁王监国的一年中,查继佐在浙东地区亲自率军抗击清军。多有所获。为了西征,他费尽心血。亲自组织兵力,派人设间行探,秘密联络太湖等地义旅,互相接应。而且还和那些嘴炮笔杆子不同,他亲自带兵上阵,在家乡海宁附近与清兵干过几仗。还击败了清军。
但是,提到了査继佐,就不能回避明史案。从这一点上,便可以看出此人的一点特长。极其会观察政治形势!在福王、鲁王、唐王等政权纷纷覆灭之后,知道明廷再也没有复兴的希望,这才毅然决然坚定不移的投入到了清廷的怀抱之中。不管明史案是他首告的也好,还是他被人牵连进去也好。斑斑点点的证据都证明,他不但没有因为明史一案而吃了什么苦头,反而因此而获利不少。
陈去病《五石脂》载,同时以不列名而获免者,尚有四人……陆璘,查伊璜、范文白、陆丽京……伊璜名继佐,海宁举人……庚子书成颁布,三人以不相闻,于顺治十八年辛丑十二月,具呈学道胡尚衡,辨明其诬……谓查三人,虽不比之荣之发觉,亦系首事之人,依律颁赏。故之荣荫袭拜他哈哈番,并给朱庄财产十分之一。查、范、陆亦得颁给器用什物。据《费恭庵日记》,谓曾亲见查等在慈感寺前领取朱、庄家具,约十余舟云。
至于说和他有着各种江湖传闻野史记载的吴六奇此人,不厚道的作者在之前的篇章里已经做了介绍,此时便不再赘述。而且他的后代子孙之中也有查嗣庭此人担任内阁学士兼礼部左侍郎这样的高官,因为所谓的“维民所止”一案被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