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三个,在兵多将广的多尔衮那里,唯一能够有点筹码的地方就是你们善于火器作战。不过,你们也别忘了,多尔衮手下可是有一支极为善于火器作战的包衣兵的!没有你们的火炮,他照样能够玩火器,你们去了他手下,又有什么好果子吃?”
“范先生说的是。我们也为此而糊涂。咱们是皇上的奴才,皇上要咱们打哪个,咱们就打哪个。皇上要咱们打哪里,咱们就打哪里。一切都是唯皇上马首是瞻。”孔有德立刻闻弦歌而知雅意,拍着胸脯向范文程做出了一番姿态。
“那,三位王爷打算怎么回复睿王爷这份调派火炮南下的公文呢?”
“火炮沉重。运输极为困难,眼下又是春天,牛马羸弱疲瘦,且道路翻浆难行。不如等待些时日,待道路稍微好些。奴才们立刻禀明皇上,请旨意南下便是!”
走出了恭顺王府,范文程不由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安抚住了三顺王的汉军火炮部队,无疑是给黄太吉在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波当中稳住了一块阵脚,让他在面对多尔衮的攻势面前不至于手中无牌可打。摸着几乎被冷汗浸透的**,范文程犹自有些惊醒动魄。
“唉!主子,您快些回来吧!再晚些时日,只怕奴才们也控制不住这盛京城中的巨石了!”
眼下,两白旗的兵丁在盛京城中一日多过一日。不时的三五成群的出没于各处街巷之中,打得旗号却都是走亲访友。让范文程等人与豪格、代善等人明知其中有诈,却又一时找不到制止的理由。
面对着这样的局面,一向暴躁易怒的肃亲王豪格,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叫嚣着要调集两蓝旗的兵马,将两白旗和镶红旗各部一起剿灭!
“你个粗鲁不通的蠢猪!只怕你的正蓝旗全数填进去,也会被多尔衮兄弟几个吃得一点骨头渣儿都不会剩下!饶着你损兵折将落得个阿巴泰的下场,你那个皇帝老子回来,面对着多尔衮挟大胜之威的质问。少不得也要唱一出挥泪斩马谡了!”老而不死的代善,在得知了肃亲王豪格的这番动静之后,冷笑一声。
两黄旗留守盛京的大臣们都在无限热切的期盼着黄太吉速速归来。
但是,回来就一定好吗?
借助着江风的帮助。十几个站在江北浅水处双手合拢成喇叭的士兵大声呼喊声终于被江心大船上的人听清楚。
“原来你们是大清皇帝陛下直属两黄旗的兵马!”
船上有人用黄铜皮大喇叭朝这面呵斥着。
这话,几乎将卓布泰伊尔德等人气得从马上跳下来!你们就算不认识我们,至少,盔甲旗号你们总是认识的吧?却为什么对我们如此如临大敌的?
“刚才过去的那群,也是身着和你们一样的甲胄,却对我们颇有敌意。你们和他们服色甲胄一样,不得不防!”船上不紧不慢的飘下几句话,几乎把伊尔德等人噎死!
你们自己打了败仗,不小心让人夺去了这许多的盔甲兵器,我们自然分不清那一批是大清皇帝的兵马,那一批是你们追杀的敌军,做一些防备手段也是正常的!谁让你们身上穿的盔甲,手里拿的刀枪都和刚才过去的那帮一般无二,老子知道你们谁是谁?
“你们谁是带队的?有没有贝勒以上的?来个官大的和我们大掌柜的说话!”船头上那个握着大喇叭的通事继续是一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嘴脸,饶是伊尔德知道这些人不能得罪,却也是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怒气。
“我们来得快,主子们都在后面,眼下军中我便是职位最高的。梅勒章京!请大掌柜的出来答话,还请大掌柜看在与我大清的交情份上,相助我们渡过江去,追杀那些索伦叛贼!”
陈泰在众人或是热切或是幸灾乐祸的神情当中,不得已催马而出,向江边走近了些,双手合拢向船上喊话。
“嗤!一个小小的梅勒章京,也好意思求见我们大掌柜,等着!”那通事冷笑了两声,正要转身回船舱,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老吕,和你说过多少次了,遇到满洲兄弟要客气,说话也要和气。”一个身着一件锦缎夹袍的年轻人,有些不满的呵斥着这个通事。
“这位梅勒章京大人,在下林文丙,在隆盛行之中忝为一名掌柜,今日恰好带人沿江贸易,路过此处。不知各位带兵到此有什么军务?”
明知道林文丙是在胡说八道,陈泰还不敢予以反驳。只能是将黄太吉命他们北上追击博穆博果尔、鄂瓜多尔等人,并且沿途扫荡索伦人的村寨部落的事情又缓缓说了一遍。
听陈泰将这些他原本就是了如指掌的事情又说了一遍,林文丙却是不置可否。只是命人打起旗语,又是用铜唢呐传递号令,船队当中一条小船缓缓上前,停泊在林文丙这条旗舰与江边之间水较为浅的位置上。
抛锚、落帆之后,船上放下了四五条小艇。又有人将不少物事从船舱内搬出,放置在小艇上,有人摇动双桨,划着小船往江边而来。
四五条小船穿梭般往返于江边与大船之间,在数千两黄旗满洲士兵越发惊喜的目光之中,将一船船的粮食、肉类、鱼类、干菜、油盐、锅灶等物卸下,在江边寻找了一块较为平坦开阔的地面,列开十数口锅灶,开始准备饭食。
“既然你们是大清皇帝亲领的兵马,那我们便是一家人。各位远来辛苦。没有别的,一顿热乎饭菜总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