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何出此言?”代善毕竟新来乍到,对于前敌的情形有些模糊,当下便开口发问。
“范先生,你给礼兄亲王讲说一番朕与你的妙计。”
在范文程的讲述下,不由得令八旗高层们一个个喜上眉梢,漫天的云雾都散去了。
却原来这些日子我军连连后退,正是主子的一番苦肉计啊!若不给明军些许甜头,他们这十几万大军怎么能够大踏步的追上来?
这不正是当日咱们议定的诱使明军分兵,使其深入的计谋吗?
当下便有人想起了老奴在日,奠定了辽东反贼割据辽东局面的萨尔浒之战,那次,不也是诱使明军分兵,分兵,再分兵,分兵之后深入,使得明军的兵力优势丧失,这才给建奴以机会各个击破。
想不到今日就要在这辽西走廊上演当日的辉煌一幕,立刻有人低声欢呼起来。
不过,也有人头脑较为冷静,仔细想了想,发现此时却不是欢喜的时候。
“皇上,奴才杜度有些担心,请皇上恕罪。”
当日乳峰山一战后,八旗满洲之中再也没有人嘲笑杜度在济南战败的丑事,相反倒是多了不少的同情心,更有些人对杜度还萌生了几分佩服。
本来嘛!一个当年南粤军之中的杂牌将领都能杀得满洲四旗伤痕累累,何况当日杜度和岳托面对的可是原装正版的南粤军?统帅这些部队的还是宁远伯李守汉?此人身边,精锐敢战之士还能少得了吗?
杜度能够打成那个样子,也是实属不易了,便是换了豪格去,也未必能够讨得了好去!
“安平贝勒请讲。”
“陛下,明军入我毂中,奴才也是心中万分欢喜的。但是,以奴才看来,明军军马怯懦,若是他们只求解了锦州之围,而不再前行,那皇上这番苦心布置,岂不是俏眉眼做给瞎子看了?”
“就是!安平贝勒这番担心也是奴才们的!若是我们撤了,明军那群怯懦的尼堪却只停兵于锦州城下,用解围之事向明国皇帝交差,我们这番做作岂不是白白辛苦了?”
“陛下两年的苦心孤诣,费了多少心血,才有了今日这个局面,若是便这样撤了,岂不是完全都抛到了大海之中了?”
“朕料那明军势必蜂拥而来!”
面对着十几位旗主贝勒七嘴八舌的议论,黄太吉冷冷的丢出了自己的结论。
“尔等可知晓,那日乳峰山之战后,明军军营之中如何小觑我大清铁骑?各镇将领如何的急于升官发财?朝野之中,如何有人大声疾呼要直捣黄龙灭了我大清?”
“各镇总兵之间争功,朝廷之上大臣们各有一番心思,便是洪承畴自己,又如何没有建功立业,封侯拜相的想法?”
“据说,明国皇帝已经在宫中放出风声,若是有人平定我大清,收复辽东,便是封个王爵也是可以的!”
“朝野上下,都是一般的浮躁,将帅都是如此贪功,且各镇带兵将领之中,唯恐他人立功,自己占不到便宜,势必到时候会有冒进之人,我们只需将第一个冒进之人牵着鼻子在各处兜圈子,然后绕到广宁去,明军其余各部势必会紧紧跟随。”
“那,皇上,奴才愚钝,不知为何会有唯恐他人立功之事?”
硕托便如同说相声的捧哏一样,恰到好处的给黄太吉在这个节骨眼上捧了一句,让黄太吉有一种教诲他人的快感。
“硕托贝勒,你来看!”
黄太吉一时兴起,拉着硕托的手来到地图前,指着标识着吴标与吴三桂的两面小旗,“吴三桂会同吴标当日大战我军,算得上立下了首功,缴获颇为丰厚,据细作回报,业已新近招收数千家丁正在紧锣密鼓的编练之中。可是,明军之中嫉贤妒能之辈远远多于能征善战之人,此人却被排挤到了后面,去督运粮草保护粮道去了!”
听得吴三桂被派去护卫粮道,众人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得意的狞笑。
“那吴标,更是成为众矢之的,眼下他营中各类伤兵多达千余人,屡屡向洪承畴行文要求补充新兵,却是如泥牛入海无消息。他只得派人在附近各处市镇招募新兵,同时将营中辅兵补入营伍。这样的部队,便是再能打,也是元气大伤了!”
听得连战了汉军旗、两白旗、镶黄旗、正蓝旗,将他们杀得哭嚎连天的那支南蛮兵此刻已经是一头病老虎,无力再战,顿时旗主王爷们欢声雷动。
看着手下人们信心倍增,不由得黄太吉捻着胡子一阵大乐。
不过,这种时候总是有些出来搅局的人。
“奴才有一言,先请陛下恕罪。”
“有话但讲便是。”
“明军将帅,纵有些许骁勇,然在我八旗将士面前,不过疥癣之疾,不足一晒。然若是宁远伯李守汉亲统军马前来,吾等当如何处置?”
此话一出,将原本闷热房屋内的热烈气氛立刻丢到了冬日里的冰窖之中。
ps:黄太吉要给洪督师刨坑了。大家觉得应该怎么刨这个坑?如何诱敌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