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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二年(1639)二月,清奉命大将军多尔衮率军饱掠后,从山东北返至天津卫,渡运河东归。三月初九,清军从青山口出关,退回辽东。是役,清军入关达半年,深入二千里,攻占保定、济南二府、三州、五十五县,二关;杀明总督二、守备以上将吏百余人;俘获人口三十万有余、黄金四千余两、白银九十七万余两。中原人民所遭受的苦难和财产损失无可计量。
得到清兵出关的消息,朝野上下齐齐的松了口气。
建奴回到老巢辽东去大秤分金银,大开庆功宴。而朝廷这边也要开始将各地被难城池的善后事宜紧锣密鼓展开。有功人员,需要封赏,失事人员,需要处分。崇祯将主导诸臣赏罚诸务的权力交给了杨嗣昌
三月十二日,杨嗣昌奏失事五事:曰守边失机;曰残破城邑;早失陷藩封;曰失亡主帅;曰拥兵观望。于是蓟镇总监中官郑希诏,分监中官孙茂霖,顺天巡抚陈祖苞,保定巡抚张其平,山东巡抚颜继祖,蓟镇总兵吴国俊、陈国威,山东巡抚倪宠,援剿总兵祖宽、李重镇,及他副将以下至州县有司,凡三十六人同论死。被贬削者为数更众。
将祖宽逮捕,军前正法的圣旨写成了,但是却不知道该派谁去合适?
“如果不与此刻正在天津卫、武清县一带驻军的李卫儒发生那一场风波就好了!”内阁上下,从首辅周延儒到次辅杨嗣昌。无不慨叹。
从王承恩回京之日起,内阁与司礼监之间的权力博弈便出现了颓势,当前几日王德化更是风尘仆仆赶回京城之后,局势便越发的微妙。
先是一群御史台的御史,联名上书弹劾李守汉谎报战功,戕害友军罪名,要求派员到南中军中,彻底查清济南之战时,是否有贪功纵敌之事,为何只有岳托等人的盔甲旗号。却是不见尸体首级?不料想这份题本上去。惹得崇祯皇帝勃然大怒,“朕之将领杀敌报国,尔等竖儒却在此吹毛求疵?意欲何为?”
一时间吓得满朝之上无人敢说话。
只有手执拂尘站在崇祯书案旁的王承恩,指着题本上一个名字阴阴的说了一句。“皇爷。此人的名字奴婢倒是听说过。”
王承恩指着的那个名字正是前广东巡按御史葛征奇。
“此人在英吉利红毛夷犯境之时。不思领着军马抵抗,督率诸军赶走逆夷,反倒躲在珠江花船上**宿娼。后来被李大人责罚。鞭打若干,此事广州城中三尺孩童皆知。不知道为何,走了哪位大人的门路,回到京师后,依旧在御史台任职。这份题本,又是有他签名在此,这,挟私报复的嫌疑,似乎无法洗脱了!”
这话一出口,整个皇极殿上一片芒丝罗绢的朝服无不瑟瑟发抖。那些身着红色的、蓝色的袍服,胸前绣着仙鹤的补子、锦鸡的补子、麒麟的补子、獬豸的补子,腰间扎着镶玉腰带、犀角腰带的衣冠qín_shòu们顿时脸色变得比死人还要白。
坊间已经有了流言,当日确实是将岳托击毙、杜度、阿巴泰等人俘虏,但是为了考虑到皇家宗室体面,李大将军忍痛用这巨大的军功将被俘的德王等人交换回来。这葛征奇等人却要将这事情彻底掀开,这不是令皇帝丢人丢到整个大明去吗?
而且如王承恩所说,此人私德有亏,曾经被李守汉鞭笞惩罚过,他参与的弹劾题本,究竟可信度有多大,都是一个未知之数。
崇祯正好借题发挥。将数月来自己不断的从内库中拿出钱粮来支付军饷,却听不到一点斩敌酋夺敌旗之类好消息的怒火彻底发泄在这群乌鸦头上。
“骆养性何在?!”
从一旁转出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
崇祯帝冷笑道:“葛征奇,你的文章中口口声声为国为民,将朕指摘的半点不是,将朕的得力干国忠良指为居心叵测之辈,你却又是个什么东西?安知尔有无与鞑虏勾结,陷害大臣?”
他一摆手:“此辈欺罔朕躬,调弄口舌,焉可不惩!镇殿大汉将军何在?拖下去,廷杖!”
看那些大汉将军将那些御史言官横拖竖曳拉下殿去,满殿众臣都是一阵毛骨悚然,而那些言官们,有人一言不发,有人口中高呼太祖成祖皇帝,有人则是神情呆滞,面色灰暗,也有人大声咒骂李守汉和王德化、王承恩等人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数十个御史言官被拉出殿外,拖到台基之下,有锦衣卫旗校过来将这些往日里正襟危坐、人模狗样的家伙全部脱去裤子。春寒料峭之中,数十个白花花细嫩嫩的屁股,令人颇为有些邪恶的想法。
一个太监施施然的走过来,却正是吴良辅。他与为首几个锦衣卫行刑百户、大汉将军头目,隐晦地交流下眼色。手持廷杖那几人,看了看吴公公脚下靴子的位置,互相之间便是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启禀公公示下,打多少?”
为首的行刑百户特意凑到吴良辅跟前,仔细的看了一眼吴良辅闭合的脚尖,“皇爷正在盛怒之下,不曾颁下诏书,用心打就是!”吴良辅冷冰冰的回了一句。
用心打,就是要命的打法。
锦衣卫们当下心中雪亮。这是公公们要给南中军的李大将军一个交代,特意要借几颗言官的人头来。
“行刑!”百十个锦衣卫的小旗手执廷杖走到这群人身后,将他们拉过来,按倒在地,脸朝下趴在地上,手中的廷杖便举了起来。
行刑百户一声命令:“搁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