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郎将七海号调整过方向来,眼睛里满是热切。
他们将炮口略微调高,这样一来,十二磅炮和十磅炮的射击效果便告精准了不少,不再像刚才第一轮发射时那样,掠过商船落入水中。三十余门大小火炮先是十二磅炮同大佛朗机齐轰一炮,随后是那十门十磅炮轰击。分成两拨一轮一轮的开炮,让各炮的炮手都有练手的机会。
只可惜,这样的机会转瞬即逝。
“好了,发信号,让两艘臼炮炮船退出战斗,去监视那三艘红毛逆夷的船只。其余各舰,重新装填!准备集火射击!”
炮弹带着尖利的哨音呼啸在空中,白色的烟雾夹杂着闪烁的火焰在炮窗口升腾,迅速包裹着炮船的船体。
一次齐射的近五十门火炮,随着李华梅的号令,依次向前方喷出炽热的火焰,数十枚十磅以上的炮弹,如同雨点般的砸向九尾猫号武装商船,这些沉重的实心大铁球给在一旁围观的英吉利人和广东军民官吏带来的震动,每一枚炮弹在空中掠过时,仿佛都在撕扯着他们的神经。
“哦!我的上帝啊!”
“这难道就是末曰的情景吗?!”
征服者威廉号上,以威德尔爵士以下英吉利东印度公司的人们两股战战,心中不住的祷告,希望在天上的上帝能够垂怜,看到他的子民和信徒这悲惨的一幕。
“好啊!打得好!”
“再来一发!红毛番鬼佬的船就要沉了!”
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们如同后世看足球的观众那样,不住的呐喊助威。
“看!我说的不错吧?如此炮火之犀利,再看看陆营的人马,咱们不投靠这样的主公,投靠哪个去?!”
珠江岸边上,一个副将面带得色的朝着手下的几个参将、守备、游击之类的军官吹嘘着自己的先见之明。
施郎很得意的充当着这支小舰队的临时枪炮指挥官,同时指挥协调着数十门火炮的射击。但是这场炮战,倒不如说是一次单方面的打靶更为恰当。
炮弹的弹道在空中划过,转瞬即逝的弹道痕迹在人们的视网膜上残存下一张依稀可见的大网,炮弹的尖利呼啸声不断的冲击着人们的耳膜,一颗颗沉重的炮弹,不断的落在九尾猫号的船上、附近的水中,炮弹落水后激起的巨大水柱,不断的冲洗着船上的血迹,将一股股的血水流淌到珠江之中。
这些沉重的铁球结合了火药赋予的动能,带来的冲击力是巨大的。它们带来了强大的破坏力,任凭前进道路上是坚固的木板,还是三磅炮、小佛郎机,甚至是人的身体,只要被炮弹击中或是扫中,都是瞬间被分解、到处乱飞的结果。
在被几十门口径、弹重令人发指的重炮轰击了一轮之后,可怜的九尾猫号同咆哮的荷兰人一样,变成了一堆破烂的木头,在珠江的江面上飘荡着。
“图像!我们图像!”
仿佛是黑死病在东印度公司船队上蔓延一样,剩下的三条船上,水手们不住的用蹩脚的汉语叫喊着。
有那水手挥动着大斧子,将风帆的帆索砍断,巨大的风帆落在了甲板上罩着甲板上的人们。
“该死的!猪猡!腌肉桶里的蛆虫!赶快!赶快升起白旗!”
有人手忙脚乱的将桅杆顶上代表着大不列颠的国旗,刚刚制定了三十年,由英格兰的圣乔治十字旗和苏格兰的圣安德鲁旗交叉合并而成,由红白蓝三色构成的联合杰克旗拆下来,将白底红色十字,代表着英格兰海军的圣乔治十字旗丢到江中。
“快!快去找床单!白色的!”
会计师声色俱厉的大声叫嚣着,浑然不顾脚下践踏着红色十字与红色、白色横条组成的英吉利东印度公司公司旗帜。
由床单和撕扯的水手白色衬衣制成的白旗在三艘英吉利商船上升起,船上的水手们无师自通的学会了这个东方大国的礼仪:全数跪倒在甲板上,乞求着战胜者的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