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婵的相貌天生就自带着三分狐媚之气,所以她对自己样貌十分有信心,她眸中似有秋波暗转,又故作小心翼翼的去看沈平成。
“明日还要去赶路,你早些歇息罢。”沈平成匆匆在她身上落了一眼,就移开目光,作势要走。
“表哥!”王婵几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她满心欢喜从腰间的海棠金丝纹香囊取出一跟木制简易发簪,伸手鼓鼓的递于沈平成眼前,她道:“表哥可还记得这发簪。”
沈平成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又缓缓舒展开来:“不记得。”
他话罢就转身回了房。
王婵悬在半空中的手,迟迟没有落下,她紧紧撕咬着下唇,盯着那根木簪,动作迟缓,又倍加小心的将木簪收好。
不记得,她会有办法让他记得!
她转手敲了老夫人的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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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城沈府,赵氏早已等的焦急,老夫人这些时日不在府中,虽免去了每日的晨昏定省,她却心里头开始不踏实。
沈喧素日又不似沈容会黏在她身边,她只要一闲下来,心里头就发慌,尤是这夜深人静的时候。
赵氏几日没睡好,眼下浮了一层层黑,方嬷嬷瞧着心里头都疼,她上前打开灯罩去挑了灯芯,一面慰藉开口:“老爷此行不也是去江杭,没准这次,老爷就同老夫人她们一块回来了。”
赵氏点头应着:“嬷嬷,我恼的是,齐家大少爷马上就要成亲了,偏偏还给咱们沈家下了喜贴,这不是打咱们二房的脸,当初是齐家过来下聘提婚,虽说退了婚我心里头是松了口气,可到底还咽不下这口气啊!”
熠熠跳跃的烛火将屋中照的一明一暗。
香炉前的香烟飘渺般的散着,香味渐浓。
方嬷嬷低低叹息了一声:“外头人根本不知这码事。有一句话说的好,买卖不成仁义在,两家往后还是要往来的,夫人既不稀罕这门婚事。便就不要记在心上了。”她顿了顿,又说:“对了夫人,早些咱们府上来了信,说是老祖宗已经在路上了,跟着来的还有璟哥儿。瑶姐儿…”
原本赵氏已经有了沉沉睡意,听了方嬷嬷这一席话,如被人从头顶灌了一壶凉水似得,蓦然惊醒,皱眉道:“不是上次让你遣信回去说这里无事吗,怎么好端端的又过来了,还带了璟哥儿和瑶姐儿,这不是瞎折腾!”
方嬷嬷也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喃喃道:“是啊,老奴是差人送了信的。也正奇怪呢,算算日子,老祖宗也应该到了。夫人,索性是老祖宗也过来了,正好也可将常嬷嬷带出来。”
赵氏虽管着府中的庶务,可老夫人并没有将田庄交给她一并打理,这田庄的事情,还是由大夫人经的手。
赵氏左右思量,暗自摇头,只说:“且看罢。” 就让方嬷嬷去歇着了。
次日。赵氏早早起来在屋中对账,又去前院的各自管事的嬷嬷过来禀报府中事项。
待过了巳时,程氏款款到了锦林院,后头跟着的荷叶手里抱了一摞陈年邸报。
春林才出了明间儿。眼风就看见了程氏,她行了礼,冲屋里喊了一声,亲自给程氏掀起了帘子。
赵氏刚算过府中的出纳,程氏莞尔一笑,正对上赵氏不解的目光。她让荷叶将那些邸报放下,道:“上次二嫂不是问我打听江北这一带与咱们沈家门户相当的人家,思来想去,也就看这邸报最清楚了,正好我也留着,就拿过来了。这些陈年旧物是咱们江北的地方邸报,一些名门大户,其中也有记载。”
这些时日,程氏与赵氏已经相熟了,便不用赵氏开口,程氏已经很熟络沿着她身边坐下,从中取出一份邸报,指了一处黑字大字,娇笑道:“这是咱们沈府第一次上邸报的时候,二嫂你瞧,这是十几年前二哥中进士及第的消息。”
白马城的邸报自是同江北不同,提到沈平成,赵氏嘴角边挂足了笑意,她附身去看,上面虽只是寥寥几句提笔,但她也看的甚是心暖,这个人可是她的夫君,她引以为傲的夫君。
程氏也跟着笑了,往下处去指:“这几位都是同二哥一样的进士出身,如今在江北也占有一席地,平城苏家,云城白家,永安城杨家与周家,上次在二哥的堂会上,二嫂该是见过的周夫人的。”
程氏缓缓说道。
“周家?是见过的,前几日外头不也盛传周老爷的……”赵氏说着,递了程氏一眼,知道程氏明白。
程氏讪讪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谁散的谣言!她尴尬道:“外头的传言十句有九句是假的,哪里能当真。”
赵氏微微动了动唇角,没接她这话。
程氏也怕露出端倪,很快的拿出另几份邸报,转移了话题。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外头就有了动静,春林掀帘小碎步急着入屋:“二夫人,三夫人,老夫人回来了,马车刚刚到,一共回来的还有二老爷和谢二公子。”
程氏闻声缩了缩手指,与赵氏看了一眼,相继起身。
真是去也匆匆,回也匆匆。
赵氏与程氏直接从锦林院出发,往垂花门那边去。
往那边走时,赵氏嘴角都是弯起出一个弧度的。
“二嫂与二哥果真是情深意重。”程氏走在一旁说道,这话从她嘴里说出,也不知是打趣,还是嘲讽。
赵氏却不知程氏话中的意思,只是笑的越发羞涩了。
两人到了双拱垂花门时,另一条青石小路上,杨氏与李氏也一先一后的赶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