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华院内,沈平元正与老夫人争吵不休。
老夫人早从罗汉床榻上站了起来,一手撑着拐杖,一面由刘嬷嬷扶着,厉声呵斥:“放肆!你今日还要为了她与我断了这母子关系?!好!好!好!”
老夫人高声连喝了几个好字,气得面红耳赤。
沈平元面色也不佳,他回嘴道:“娘,是您非逼着我,芊芊她做错了什么?她给您添了一个孙儿还不够?!如今连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您还要她怎么样!沈府难道就这么容不下她?”
一边抹眼正小声哭泣的李氏一听到此,连忙甩手问向沈平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肚子的孩儿没有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般紧张!沈平元,我看你早就想将我休了吧!”
“你……你……”一个老夫人还不够他为难,沈平元气急败坏的望着李氏:“你说什么气话!淑敏,你难道还不明白我?”
“我要是明白你,你就不会将那个女人领进沈府!这府上多多少少人明里暗里笑我!!”李氏给沈平元一个冷脸。
沈平元犹豫之间,看了看脸色铁青的老夫人,又看了看李氏,冷不丁的开口:“淑敏,芊芊孩子刚没了……她……”
“那怎么?”李氏硬生生的截断了沈平元的话,轻斥着:“谁没滑过胎……”极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却淋漓尽致的表达了李氏此事的心情。
她冷冷笑着:“她可怜?咱们的芝儿没了,肚子的孩子没了,你在哪?你还在外头和这个贱人共度良宵!沈平元,这个家有我没她!有她没我!让她在府里当丫鬟我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还想做什么!那锦逸院她没资格住!”
李氏与沈平元吵得厉害,老夫人到底是向着自己儿子的,听多了便有些不耐烦的轻咳了一声。
示意李氏少说几句。
李氏气恼的撇了撇嘴角,只好不再开口。
这方老夫人沉着脸色,揪着眉头,看向沈平元:“你将那女人带进锦逸院了?”
沈平元脸色微敛。点头道:“娘,芊芊她身子虚,杂役院不能养身子,我这才让她在锦逸院修养。那空着……”
“糊涂!”老夫人气急,手中的拐杖用力甩了出去,硬生生的打在了沈平元的右脸颊上,他也不躲。
李氏不由惊呼一声,担忧的上前去看。
只见沈平元的脸颊上慢慢凸显出一道淡红色的印痕。
老夫人冷斥道:“锦逸院那是正房所住。她一奴婢,你岂能让她住在那!刘嬷嬷,还不差人去将那女人遣出去!”
沈平元吓了一跳,急着跪在了老夫人眼前:“娘,您就容她几日,就这几日,她不能再动了,此次安大夫说,她身上有伤,又经滑胎。再走动,会出血不止的。娘,您就看在她为沈府添了孙子的份上,就容她几日……”
李氏嘴里偷偷的嘀咕着:“死也别死在了锦逸院,晦气!”
老夫人冷瞧了沈平元一眼,痛心疾首,这么些儿子当中,她最以沈平元骄傲,却不料他竟扯出了这般事情。
若说沈平元在江杭耐不住寂寞,送一两个通房也合情合理。
偏偏头几年她要将她房中的芳草送去江杭照顾他起居时。沈平元却拒绝了。
他与李氏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这是好事,老夫人给他填了几次人。他都没要,老夫人也就作罢了。
这倒好,竟然还在外头偷偷养了人,一瞒就是几年。
老夫人这次也被沈平元气的不轻。
老夫人呼了口长气:“平元,这个芊芊她来路不明,心思又不简单。留她迟早是个祸害!”
深宅之内,老夫人什么没见过,芊芊打得小算盘,老夫人一眼就看穿了,就自己这个儿子还傻乎乎的,给她前铺路后打虎的。
老夫人正犹疑怎么处置这芊芊时,沈平元忽然开口:“您要是不认这个孙儿,不认芊芊,那就恕孩儿不孝了,我搬出去!”
“什么?!”李氏大惊,瞪圆了眼睛看着沈平元,不敢相信,与她结发数十年的相公,竟为了别的女人不要她们母女,李氏一手指着门窗,撕咬着下唇,哽咽道:“你……你为了她们,连我们母女也不要了?沈平元,你行!你真行!”
沈平元走得是一步险棋,他呢喃出声:“我也不想这样,是你们容不下她。”
李氏仰天大笑,泪水流到了眼底,这就是她从小喜欢的男人,这就结发十年的夫妻,最后竟落得这个一个境地。
这就是她曾一直引以为傲的感情!
李氏再也说不出什么,只是苦苦笑着,这个时候,她竟还不舍得他离开,她凄凄望着沈平成,嘴角苦涩:“罢了!罢了!我还有什么容不得!”
她苦笑一声,转身便离开了。
沈平元愣了一下,身子没动。
老夫人狠狠瞪了他一眼,气着开口:“这下如你愿了?!还愣着作甚!还不追去哄哄!”
沈平元浑身一激灵,紧绷的一张脸松懈一下,笑着就道:“谢谢娘,我这就去!”
老夫人摇头轻叹,拿沈平元没有半点法子,看着沈平元追出去后,她轻轻出声:“青梅,你说这样对淑敏公平吗?”
这是她重新伺候老夫人身边,老夫人头一次喊她的闺名,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有些受宠若惊的滋味,她说:“奴婢也说不上来,老夫人您就别瞅她们的事儿了,若不如此,四夫人就真的要与琳姐儿相依为命了。您不也是为了四夫人。”
老夫人还是轻叹,“罢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