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过了几日,翠莲那边终于截上一封信。
她一点也不敢耽搁,亲自找了一个在前后院干杂活的小丫鬟,让她去锦林院通一声信。
几个来回,桑枝就将信从翠莲的手里拿来了。
“桑枝,这信你回头还得给我送过来,不然时间久了,惹人怀疑。”婚后的翠莲养的圆润如玉,她活泛的一双小眼,谨慎的四处打转着。
“我晓得,你快回去罢。”桑枝摆摆手,自己也速速的过了垂花门。
这个时辰,沈容还在玉书斋认字,桑枝怀里揣着这么一封信,她不敢回锦林院,就索性沿着小巷去玉书斋等着。
“五姑娘!你重复重复我方才讲的话。”高先生手中的戒尺一起一落,冷声喝道。
尤是炎炎夏日,沈琳不由的打了一个激灵,她吞吞道:“先生…我忘了……”
高先生无奈的摇首叹息:“五姑娘,看来你还得抄写一遍范婕女录了!”
沈琳顿时没了嚣张的气焰。
她垂首执笔,愤愤的书写着大字。
沈英偷瞄了沈琳一眼,禁不住抿嘴一笑,乐呵呵的翻起书卷看。
她们姐们几个,虽然看上去,和和气气,团团美美,但实则都是暗自较劲。
从穿衣用度到读书念字,凡是能比,可比的,都要暗暗做出比较,分出一个胜负。
沈英把玩着手中的紫毫笔,等高先生下了课,她一把将笔放在书案上,起身拦住了沈容。
“三姐姐,听说昨日有人偷偷往西院去了。”沈英巧笑着,故意放大了声音,别有深意的盯着沈琳的脸看了一会。
沈武,沈衡,这些年纪稍长的小哥儿们,他们的别院就安置在西院。
而谢钰属沈府的贵客。也同他们在西院。
无事时,他更是常去福华院小坐。
沈容展了展身子,知道沈英这话是与沈琳说的,沈琳总不至于昨儿去西院看沈武与沈衡了。 那自然就是谢钰了。
谢钰论外貌。身形毫不输顾行之,家世背景又属最好,年轻有为。
是多少女子心动的对象。
沈琳面色讪红,上前一把拽住沈英,瞪着眼睛质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沈英反问道。
“你!你说谁夜里偷偷去西院了!”沈琳气的胡言乱语。恼羞成怒的瞪着沈英。
“我哪里知道是谁,难不成五妹妹你知道?”沈英轻笑一声,一改往常惧怕沈琳的性子。
“啪!”一声响,沈琳狠狠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她冷眼看着沈英:“你胡说什么!再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沈容侧目看着眼前惊变的一幕,沈琳看似占了上风,打了沈英一巴掌,却是让沈英占了便宜。
只听沈英轻轻颤抖着捂着左脸:“五妹妹,你疯了!你凭什么打我!你我同样是沈家的姑娘,你凭什么打我!”
“我呸!我和你可不一样。我可没有一个庶出的父亲!你别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沈琳恶言相向,神采飞扬,她恼火的冲沈容挑了挑眉头,“怎么?又是你们姐妹情深的时候了?”
沈容摊手看着二人:“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我管你们做甚,不过五妹妹,你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与祖母解释罢。”
她轻瞧了沈英一眼,沈英今日明显是被沈琳打了左脸,又要伸右脸让她打。
沈容没功夫和她们玩。
她这一出来,桑枝就急着迎了上来。“姑娘……”见后面四姑娘,五姑娘都在,便将要说出的话憋了回去。
见此,沈容清澈的眼眸一亮。她以眼角的余光往后扫了眼,加快脚步,过了小南桥。
等沈英想追的时候,沈容已经离她很远了。
进了屋,桑枝立即将信递给了沈容:“姑娘,翠莲说这封信扣不得。不然容易让人怀疑。”
沈容上下看着这封信,看来寄信人怕露了身份,信皮上只字未有。她轻轻用指尖摸过信皮,这是最普通的一种信皮,她立即道:“去取一个新的信皮来。”
趁着桑枝去西次间的功夫,她已经拆信取出那一大张满满信,默声读了起来。
果然是写给王婵的,信中多是情言蜜语, 甚至信中有这样一句“我虽不可娶你过门,但你已是我张家的人,焉能嫁给别人!”
张家?整个江杭上下,有头有脸的张家不乏少数,但真的要找起来,也不是难事。
王婵这样的家世,什么样的人家不可娶?
沈容轻轻将信原样装到新的信皮内,又将信口封好,交给了桑枝。 这会儿,冬梅正好也提着食盒进了屋。
她将将摆了两道菜,福华院立即差人传话,让沈容过去一趟。
“老夫人这个时候喊您过去,肯定是要陪着老夫人一同用膳呢。”冬梅喜盈盈的说起,“要不要再换身衣裳过去。”
沈容素手拿了一块点心塞到嘴里,算是填了肚子,她道:“哪敢让祖母等,先到福华院。”
不管是什么,但肯定不是用膳的。
现在沈容的脑中还合计着王婵的那封信,信上并未说要与王婵见面,只是不停的强调,王婵已经是他的人了。
一面考虑着,一面踏进了福华院。
细弱蚊蝇的哭声就隔着薄纱帘传进了沈容的耳中。
“二姑娘到!”流紫拔高音往屋里一喊,替沈容打起了帘子。
入了明间,跪在当中的程氏正拉着沈英哭诉着:“母亲,您瞧瞧,英姐儿好端端的脸蛋成这模样了,英姐儿性子您也是最清楚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