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语没有声响,小小的院落,在这深秋之季,显得极其清幽静谧。
其实自中秋过后,相较于宣化城内疾风骤雨般的剧变,何伯家的这个小小院落,就像是被重重礁岩环抱着的一座港湾,相对的很是平静。
自韩齐海那次回来解除了风十一的松绑,放他自由后。这个原本想着打一顿韩齐海,就马上离开的汉子;这个原还倔强无比,吵闹不断的汉子,却莫名其妙的,一反常态的什么事都没做。
不但如此,还老老实实的在何伯家住了下来,还就住在原本关押他的那间厢房内容。
可表面的老实,并不代表这个风十一就让人省心了。因为他老实得很是超乎的寻常。每天从早到晚,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解手方便外,从不走出所住的厢房。三餐酒菜,都要凌雪亲自送到他的房间。
虽获自由等同没有,他自己把自己给锁在了这个牢笼内。
因为这,一开始,凌雪还担心不已,怕这个风爷一个想不开,去寻了短见。隔不下多久,就偷偷的过来查看一遍。后来见他除了发呆,其他都好好的,才多少的放下些心来。
日子就这样如天上的流云,一天一天流过。
很快,韩齐海定下的离开宣化的日子,就只剩两天了。
这一天,天上的云层很重,阳光无力穿透这厚重的云层照入大地,天地间阴沉沉的。
午时刚过,留宿在何伯家的各人刚歇过午觉,大门就被人自外重重扣响。
凌雪急急的跑去打开了大门,一见来人立时叫道:“大哥。”再往后一看,忙又行礼拜道:“三公子好!”
突然到来的人正是韩齐海及他的随从手下凌风和李超雄。
只见韩齐海眉头深锁,一跨进院来就向凌雪吩咐道:“凌雪,去取两壶酒来,送到风爷的房内。”
凌雪虽有些好奇,却也不多问,答应了一声,即转自厨房去取酒。
待凌雪取了酒,转至中院,一跨入院中就看到,她的大哥和李超雄默默的守在院中,竟没一个进屋去伺候三公子。
凌雪心下纳闷,走上前去寻问的看着她的大哥。
凌风却只是向她莫名其妙的一笑,然后嘴角向左厢房处努了努,示意她快把酒送进去。
此刻的左厢房,外面上看着十分的平静,静得让人不由得产生错觉,觉得屋中根本没有人在。
凌雪一时的恍然,在门外愣了好一会儿,才从错觉中拉回思绪,忙深吸了一口气,抬手轻轻叩响房门。
敲门声响过,怪莫的气氛才自打破,只听屋内传来韩齐海深沉若海的声音:“进来。”
凌雪推开房门轻步而入,一眼就看到,她的三公子端坐于桌前,面上的表情,如深不见底的潭水,没有一丝波动。而坐于三公子对面的风十一,却耸拉着头,肩膀微颤,似在强忍着什么。
韩齐海见凌雪进来,微微的点了点头,示意她放下酒壶就可出去。
凌雪上前放下酒壶,眸光瞥向风十一,寻声问道:“三公子可还需要清茶?”
韩齐海眉头一紧,回道:“不需了,你退下吧。”
看出韩齐海眼神中不悦之色,凌雪心下一诧,不敢再造次,忙躬身行了一礼,退出了屋去。
屋外院中,凌风和李超雄还是悠闲的站在院一角。而原本一下呆在自己屋中休息的曲青和柳双离、秦思扬,此时也听闻动静,来到了院中。
凌雪对他人皆不理会,只是两步走到她大哥面前,问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见问,凌风只是苦笑的摇着头,抬眼望着重重云翳笼罩的天穹,久久都不说话。
见凌风竟学起公子范儿来,不言不语了。凌雪心下更是着急,连声追问道:“大哥,你装什么正经,说,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快要离开宣化了吗?不会又出什么不好的事了吗?”
瞧着凌雪真着急了,凌风这才苦笑一声,摆摆手回道:“宣化没出什么事,只是今早京城传来了消息,殿下,已于前日被圣上赐了杯毒酒,去了。”
“这——”被惊到的人,不只是凌雪,曲青和两个孩子也同时惊叫一声,愣在原地。
无需多问这殿下指的是谁,他们谁都清楚,这人他们在不久前刚刚见过。
小院中一下静的出奇,各人均低着头,默不作声。秦思扬更是双手抱紧身子,蹲下身来。
突的从左厢房处传出的震天大哭,一下打破了这压抑人心的安静。
这哭声,是如此的凄厉,如此的撕心裂肺,任谁听了,都忍不住的为之动容,为之叹惋。
这大哭,没有人去劝止,就连最是清雅有礼的韩齐海,也只是静静坐在屋中,默不作声。
这一哭直哭到满天的阴云全都散去,天上重又现出了已落至西边山头的太阳;直哭到何伯家这小小的院落,全被橘黄色的光芒完全罩住了。
天完全黑了下来,藏青色的天穹,只零星的挂着几颗暗淡无光的星星。
韩齐海着人把哭死过去的风十一安顿好后,才自东厢房内走出。此时晚餐早已摆好在了小院中,众人都已站在桌旁,就只等着他一人了。
韩齐海见了,忙抱歉的笑着,招呼着众人落坐吃饭。
饭毕,韩齐海至风十一的房中看了看,见风十一睡得死死并无大碍,他才放下心来。又吩咐着凌雪备下些小吃,送到风十一屋中,备他睡来后填肚子。
何伯也在这时走上前来,向韩齐海寻问道:“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