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男子斜倚在高耸的屋顶上,稍显懒散地坐着。
他有些醉意,眼神不受控制地温柔起来,脑袋却清醒着。
此时的有苏茶看起来就像是个专心赏月的普通人,没有半分青丘少君的清冷姿态。
少女觉得此时的有苏茶平易近人了几分,便不由自主地往他身边凑了凑。
她又说:“有苏茶,我也想有名字。”
有苏茶忽然收回抬头望天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红裙少女。
父母唤他阿茶,弟弟妹妹唤他少君哥哥,有苏山的其他人唤他少君,就连涂山衡也和他以有苏兄、涂山兄相称。
没有一个人叫过他的名字有苏茶。
没有人敢叫他有苏茶。
就连他在外游历的一百年里,他也是以芜铭这个假名字自居。
现在冷不丁地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名字,有苏茶有些诧异。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忍不住问道。
少女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指了指他腰间的荷包,“你的荷包里绣着你的名字,我在里面待了一百年,自然能感觉出这几个字的每一个笔画。”
有苏茶伸出手摩挲着腰间挂着的荷包,不知在出神想着什么。
这个荷包是他的母亲涂山薇亲手缝制的,荷包内侧还用天界的织云丝绣上了他的名字。
他一直贴身带着这枚荷包,不仅仅是因为它代表了母亲,代表了他热爱的有苏山,更是因为当年母亲将荷包给他时,说的那一番话。
那番话一直警醒着他,也刺痛着他。
“说起这个,你怎么从来都不用这个荷包啊?”不然你就能早点发现我了。
少女最终只说出了前半句话。
在她的印象中,荷包里除了自己,就再也没有别的物件。
既然每天都贴身带着,为何从不使用呢?少女想不明白。
有苏茶抬眸看了她一眼,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你刚刚不是说你想要名字吗?”
“我给你取一个。”有苏茶的眼神轻微迷离,就算被风吹着,他也根本没有醒酒的趋势。
酒不醉人人自醉。
少女立即将刚刚的问题抛到脑后,她满怀期待地看着有苏茶,激动地点点头。
“就叫月悉吧。”有苏茶唇角微扬,开口道。
“月悉?”少女眨眨眼,似乎是在询问有苏茶这个名字的含义。
有苏茶会意,他指指头顶的月亮,看了看手中的酒坛,道:“月亮的‘月’,与木犀酿同音的‘悉’。”
“为何不是木犀酿的‘犀’?”少女问。
有苏茶答:“你说你不知道自己是谁,对自己的身份也不甚了解,但是真身是月老的红线。”
“所以,说不定你的身份和由来只有天上的月亮知道。取月亮悉知之意,故曰‘月悉’。”
少女愣了好一会,才明白有苏茶的意思。
于是她欣然点头,笑着说:“好,从现在开始,我就叫月悉。”
月悉,月悉。
月亮悉知,月亮都会知道
月悉满心欢喜,不仅仅因为这个名字很让她满意,还因为这名字是有苏茶给她取的。
以后一提起她的名字,就会和有苏茶产生某种关联。
月悉沉浸在欢喜中,有苏茶却忽然清醒。
他连自己的主都做不了,却还帮别人做主取了名字?有苏茶在心底自嘲道。
他的眸光重回清冷,刚刚的温柔惬意也全都收敛起来。
这时,月悉忽然开口问:“刚刚那个人来的时候,为什么你一定要我变回真身不让他发现?难道他是坏人吗?”
刚刚有苏茶的一系列反应,意图明显,就是不让轩重发现月悉的存在。
有苏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月悉,说:“若是让他见到来路不明的你,你大概就会被抓去有苏山的地牢,在那里将你拷打一番。”
“那里有一尊神鼎,无论是修炼了多少年的灵物,只要放进去,必将修为尽毁。”有苏茶语气阴沉,说罢,他还故意笑了一下。
月悉只觉得自己冒出一身冷汗。
有苏茶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便转身跃下了屋顶。
只是他唇边的那抹笑意,一直没有完全消散。
其实害怕月悉被抓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原因。
有苏茶之所以害怕轩重发现月悉的存在,主要是因为若是被轩重看见自己院中有女子出现,明日恐怕就要传遍整个有苏山了。
真到那时候,有苏茶可是百口莫辩。
月悉相信了有苏茶所说的话,心中对他感激不尽。
至于轩重,月悉心里觉得他一定是个坏人。
待她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有苏茶早已消失在屋顶上。
她立即跟着跃下屋顶,又跟上正要走进屋子的有苏茶。
有苏茶回身关门时,发现正可怜巴巴地站在屋门外的月悉。
月悉小心翼翼地说:“你刚刚答应要把我留下来。”
有苏茶无奈地停住手。
他说:“你变回红线,我带你进屋。”
月悉疑惑,她才刚刚修成人形,自然还十分新奇,暂时不想变回那根几乎无知无觉,混混沌沌的红线。
“为何一定要我变回红线?”
有苏茶一本正经地解释:“你修的人身是女子。与我男女有别,自然不便进来。”
月悉想辩解,可是一句有理有据的话都想不出来,最后作罢。
她只好妥协,摇身化作红线。
有苏茶拾起红线,走进了屋子。
他随手把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