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华美得不像话的监牢,若不是那监栏,别人根本不会想到这是一间监牢。
里边有柔软的床,有书有文房四宝,还有两个婢女两个侍卫在一旁候着,外边也有人随时听候吩咐——所有东西一应俱全,身上的伤也找了大夫精心处理过,如今也好了许多。
此时宇文图便是拿着纸笔在那儿写着什么,却是写了一会便用笔将纸上的东西涂黑,手中的纸笔也给扔了,一脸的气恼。
他是堂堂一国之王爷,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而这一切的源头,皆是他不知道哪根筋出了错决定来西戎寻宁澜开始!都怪宁澜……都怪宁澜,若不是因为宁澜,他何必如此时这般窝囊!何至于被人囚禁在此地!哪儿都去不了!
他到底是哪根筋出的差错,怎么会担心起宁澜的安危来?还巴巴的以身犯险来寻她!她不过是一个小小宫女……她配吗?若是让他有机会再见到宁澜,他……他定要掐死她,才能消了自己的怒火。
他千辛万苦为她而来,她倒好,躲在城主府中吃香喝辣的,还找到了自己的父亲,那个父亲还身居高位——恐怕早就已经是乐不思蜀了,否则的话她怎么不自己回到夏去?
想到自己此行似乎是个笑话,宇文图整个人便觉得心中十分不舒坦。
他这根本就是自讨没趣!
心中的怒火一天比一天更甚,宇文图觉得,自己再不想办法的话,估计会直接烧了这间困住自己的监牢——哪怕自己葬送其中也无所谓!
好在,等了半个多月,等到他彻底不耐烦的时候,终于等来了人。
正好是他心心念念了半个多月此时已经是恨不得掐死的宁澜。
宁澜甫一靠近那监栏,还感叹那监牢怎么做得那般华丽,里边的人到底是被关着还是在享福——下一刻自己便被人拉扯住,身子被人拉扯着向前,一不小心撞到那柱子上,还来不及呼痛,一抬头便看到了一脸怒气的宇文图。
“晋王——”宇文图的神色让她有些发憷,刚想说话,宇文图却不给他机会。
宇文图伸手钳制住她的手臂,使她动弹不得,上下打量她:“你居然还有脸来见我?”
宁澜被他似要吃人的眼神弄得呼吸凝滞,被他抓住的胳膊也隐隐生疼,不过下一刻却感觉好了许多,自己的身子被人重重拉开,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离那监栏三尺远——却也听到宇文图一声重重的吸气之声——却是少梧孔武有力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手上用力。
“少梧城主!”宁澜惊呼,看着宇文图一脸的难受,有些不忍心:“你别为难他。”
少梧放开手,面上完全是不赞同的表情,不理会宇文图已经脱臼的手,朝着宁澜道:“丞相真是糊涂!这样的人你嫁了他如何会过得好!还不如……还不如——”还不如嫁给我,可是那句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宁澜点点头,对少梧下的断言心有戚戚焉——宇文图本来就不愿意娶她,用这等强迫的方式逼迫他,只会让他更加恼恨,她若是真的嫁了他,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宁澜低下头:“晋王殿下。”
宇文图面上冷汗涔涔,冷哼了一声,不肯理会她。
宁澜求助地看向少梧,少梧虽然面色不悦,却还是点点头,里边服侍的那两个守卫便过来帮宇文图把错位的骨头接好,那两个侍女也小心地帮宇文图上药,宇文图甩开那两个侍女不让她们碰他,起身朝着宁澜依旧只是冷笑:“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宁澜别开脸:“我知道。”
她早就知道来见宇文图也是无益,原本有好多话想和他说,可是上次向少梧请求,少梧老老实实地告诉了宁翮——宁翮当然不会答应让宁澜见宇文图,之后便也一直没机会。
少梧心中有愧,她又背着宁翮求了他好几次,这一次是趁着宁翮不在逐城,方才寻着机会带宁澜过来。
可是如今见了宇文图,却发现自己和宇文图……实在是没话可说。
他们两人向来便有些八字不合,每次见面似乎都没有好事,两人之间从未有过平声静气的时刻,从来都是剑拔弩张。
宁澜无言以对,不过没话也要找话:“我叔父——”
“扔了!”宇文图不待她说完便回答,说着还挑衅地望着她——她把他一个人扔下,还想怎样?
宁澜无奈,不过倒也不意外,她知道宇文图就是这种人,以前有过的觉得他是好人的想法定是错觉。
又忍不住蹙眉——宇文图这人从来都不是她的良配,宁翮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她叹口气,不理会宇文图,转而看向少梧:“少梧城主……你……我能不能求你,放了他?”
少梧却是摇摇头:“丞相说了……”
好吧,又是宁翮说了什么,宁澜打断他的话:“你知道的,我不想嫁给这个人。”
少梧愣了愣,点头:“是,这人不会待你好的。”
宇文图冷笑道:“少在我面前打情骂俏。”
“可是他留在这里,我就不得不嫁给他。”宁澜不理会宇文图,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我不愿意。”
宇文图凉凉地道:“是啊,我更不愿。我每次只要一想到我不得不娶你,就恨不得杀了你——不,杀了你也解不了我的恨意。”
少梧不理会宇文图,只是看着宁澜有些迟疑:“那你想如何呢?”
宁澜低下头:“让他走。”
少梧不敢接话,宁澜抬起头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