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谁不好!怎么偏偏是他!宁澜最不想见到的人,除了他之外便再无其他了。
那人身上的衣物,不是宇文图是谁!宇文图站在远处的树荫之下,他的脸被树影挡着,令宁澜看不真切他的脸色,不过宁澜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总之不会是什么好脸色就是了。
见宁澜看向他,宇文图终于从树荫之下走出,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她,鞋履踩在地上的声音十分的清晰,一下一下的,仿佛来自地底恶鬼的呼唤,宁澜的心抽紧,告诉自己要跑、跑得远远的,可是双脚却似灌了铅一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宇文图一点一点地走近了自己,那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地狱的修罗。
盯着那张脸,宁澜没办法违心地否认他的容貌,他与萧迟样貌都极佳,但萧迟的模样就令人如沐春风,而宇文图美则美矣,却让人心生恐惧。
她跟萧迟在一起时,经常会忘记自己其实命不久矣这件事,甚至会异想天开妄想和萧迟的将来,可是一看到宇文图,她便清醒过来了,她的小命还握在他手上。
待他走得近了,宁澜看到他面色果然十分阴郁,摆着张臭脸似乎很生气?宁澜咽了咽口水,只看了一眼便立刻低头不敢看他,只希望他是恰好路过这里,只希望他什么都没看到就好了。
可是上天似乎不想让她如愿,宁澜见他定定地站在自己跟前,神色莫名:“你跟我来。”说着他擦身便而过也不等宁澜,仿佛笃定了宁澜会听他的话跟上一般。
他的视线不再落在她身上,宁澜感觉压迫减少了,她才没有那么傻自己跟上前去找死,脚上的力气重新回来了,眼珠子一转,便想往松颐院的方向跑去。
刚跑了两步,宇文图的声音冷冷地传来:“你若是敢这么跑了的话,你信不信我真的会让你在这宫中活不下去?”他的声音不大,但是足够让宁澜听得清,害得宁澜不得不刹住脚步,身子不稳,差一点便摔倒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真的”令她活不下去,难不成之前那些都是假的不成?难道是如果自己听话的话他便不打算追究自己和萧迟的事情,不打算传扬出去?甚至……不追究之前在晴雪园中她的冒犯之语吗?宁澜心中还有些疑惑但还是有几分期冀,想了想还是跟上去……看看他究竟要说什么好了,虽然不是很确定宇文图到底是什么想法——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能活下去,她愿意试一试。
宇文图在前边慢慢走着,宁澜心中打着小鼓慢慢跟着,心下猜测着他到底会怎么开口,然而她毕竟不是他,始终不得其法,也不敢催促他。
走了一会,终于走到花丛之后,似乎确认不会被人发现,宇文图终于停下来,宁澜记着方才跟着萧迟的失误,加之心中有防备,因此没有走神,离他大约三尺远处便停了下来。
“什么时候的事?”宇文图沉默许久方才开了口,神情愠怒:“你跟他在我眼皮子底下竟然就暗渡陈仓私相授受!”
他回想了一番之前那两人说说笑笑的模样,莫名觉得心内添堵,仿佛有许多虫子挠着他的心一般,十分不舒服,语气不善:“我竟不知你有如此手段!”
“殿下在说什么奴婢不知道,”宁澜才不会老老实实招供,打算来个死不认账,反正她如今惹恼宇文图的事情可多着呢,多一件少一件又有什么区别?反正债多了不愁,反正左右都是个死便也懒得求饶了:“不知殿下叫奴婢过来有何吩咐?若无吩咐奴婢便告退了,美人还在等着奴婢回去复命呢。”
“你和阿迟什么时候这般亲睦了?”宇文图并不打算放过她,突然转身靠近了她,宁澜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凛冽,莫名的慌了神,听他冷冷道:“不管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亲睦的,总之从今往后你离阿迟远一点!”
他只说他俩私相授受没提到他俩已经私定终身……想来萧迟并没有告诉他,宁澜松了口气,却还是被他的语气气到:“阿迟是个活生生的人,他有自己的想法,他愿意与谁来往是他的自由!晋王殿下又不是他父母,连他交往什么朋友都要管的话未免管得太宽了吧?,晋王殿下这语气,知道的会觉得殿下|体恤下属,不知道的还以为殿下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大的孩子呢。”
“你——”宇文图语塞,想了想终究是收敛了自己的凌厉,尽量使自己语气缓和一些:“阿迟的父母皆因救我而死,我答应过他们,会待阿迟如手足,不会让他误入歧途。”
宁澜第一次听到萧迟的身世,倒是没想过他那般疏朗明媚的少年背后竟然也有不如意之事,不免有些感同身受更是多生出几分怜爱——不过虽然只是一句话,宁澜多多少少了解了为何萧迟在宫中如此随性——除了年纪小以外,大概还跟宇文图的纵容脱不了干系。
不过听宇文图一副如今萧迟归他管的语气可真让人不快,何况他说的是什么话?萧迟与她走得近一些难道便是“误入歧途”?宁澜面色不愈:“那又如何?难不成殿下以后连他的婚事也要管?”她有心试探,想要知道宇文图究竟知道她和萧迟多少事,若今日只是巧合的话,那便好办了。
“婚事?”宇文图眉头皱起:“你的意思是你还想嫁给阿迟吗”
“是或不是与殿下何干!”宁澜稍稍安心,明白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和萧迟私定终身的事,不过想想还是不放心,下次遇着萧迟记得嘱咐萧迟千万不要让宇文图知道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