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间,楚音又过了一遍标书,彭彭忽然敲门。
“老板,在忙?”她从门口探了个小脑袋进来。
“在看标书。怎么了?”
彭彭贼兮兮地从身后拿出一束花来:“不知名爱慕者送的花又到了。”
楚音的目光落在花束上,凝固了。
每天中午十二点,花都会准时送到公司前台。
这些年她收过不少花,而这次的追求者大概是知道她收花收到手软,所以挑了个野路子。
别人送的花,要么是清一色的红玫瑰,要么是整齐的粉或白。一束花里集齐了所有色系,这倒的确是第一次。
想必从前没人这么干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因为它——
难,看,得,要,命。
楚音:“又没有署名?”
“没有。”彭彭把花放在办公桌上,指指正中央,“老样子,就留了张卡片。”
卡片是心形的,大红色,上面只有一句话:
告诉春天,桃花不用开了,我等的人已经来了。
“……”
每天的花里都有这么一张卡片,打印体,不署名,就一句每日一变的土味情话。
第一天是,愿得一人心,免得老相亲。
第二天是,这是可爱的男孩送的花,你是可爱。
第三天是,曾梦想仗剑走天涯,只因遇见你,取消原计划。
第四天,也就是昨天,仿佛是为了响应正在召开的国内某个大会,卡片上居然写着:让我们携手并进,共创社|会|主|义新篇章。
楚音:“……”
彭彭凑过来看了眼卡片上的字,中肯地点评说:“至少今天这个土得没有那么明显。”
办公室外是格子间,趁着午休,员工们三三两两趴在桌上,休息的休息,聊天的聊天。
“每天一束花,还那么大一束,有钱真好。”
“哎,要是也有人这么追我就好了。”
“拉倒吧你,照照镜子,看看你和楚总之间无法跨越的那条河。”
“咋的,黄河还是尼罗河?”
“呵呵,银河。”
“……”
备受打击的女职员捂着脸仰天长叹,冷不丁对上头顶的一张脸。
公司里开着空调,隔绝了外界的炎热,盛夏的日光也显得柔和起来。
日光下,那张脸肤白似冬雪,唇红胜宝石,一头乌黑的卷发在肩上慵懒垂动,眼眸如玉石滴墨。
这不是和她隔着条银河的脸,又是什么?
“总监!”
年轻姑娘笑意全无,蹭的一下站起身来,诚惶诚恐地叫道。
大厅里骤然噤声。
楚音想了想,没说话,转身回到办公室。
门合上后,大厅里开始焦躁。
“绝了,背后议论领导给抓了个正着。”
“……我不会被开除吧?”
“不至于吧?咱们刚才明明是在夸楚总啊!”
……
门重新开了。
小楚总抱着那束巨大的玫瑰,走到满脸都是“完蛋了我要被开除了”的女职员面前。
“好看吗?”
女职员慌忙点头:“好看!”
楚音把花递给她,“送你了。”
女职员一愣,看看花,再看看领导,小心翼翼地说:“总监……?”
楚音挥挥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抓紧时间休息吧。”
彭彭跟在她身后,回头冲大家摆手,无声传达:别瞎紧张,老板好着呢。
*
招标会在平城某知名国际酒店举行,大厅里金碧辉煌,冷气开得很足。
楚音也不是第一次出入这种场合了,早料到温度会低,穿了套白色chanel套装,坐下来时还能用外套盖腿。
套装很好地衬出她的曲线,铅笔裙下小腿笔直,如玉有光。
从踏入酒店起,她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中场休息时,不少人来攀谈,醉翁之意不在酒。
楚音顶不住了,干脆和彭彭一同去茶水间倒咖啡。
结果茶水间也不清净,才刚到门口,就听见有人提到她的名字。
“哎,你刚才看见楚音了吗?”
“怎么没看见?”有人哼了一声,“大家都穿得正儿八经的,不是西装就是套裙,就她一个穿了一身白……”
“嗨,要想俏一身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爸走了呢!”
楚音停在门口,目光一冷。
茶水间里的两个人并不陌生。身为同行,都在一个圈子里打拼,多多少少也曾碰过面,更何况同为女性,更容易注意到彼此。
谈话仍在继续。
“你听说了没?之前政府广场那项目,全靠楚音身体力行才拿到标。”
“长得好就是了不起,赢在起跑线上。”
“那今天穿这身白,估计也有说法了,毕竟□□的第一步就是引起对方的注意——”
谈得风生水起时,身后有人走了进来。高跟鞋与地面敲出清脆的声音,节奏不疾不徐,甚至有些动听。
两人漫不经心地回过头去,看清来的是谁,说话声戛然而止。
楚音微微一笑,对上两张突然僵硬的脸,伸手拿了只纸杯,“借过。”
硬生生从两人之间挤出个位置来,停在饮水机前。
“聊得挺开心啊?”她面不改色。
两人:“……”
“在聊什么?”她慢条斯理将速溶咖啡条倒进杯子里,摁下开水键,然后掏掏耳朵,“我好像听见你们在谈什么□□?什么身体力行招标?”
两人:“……”
其中一人尝试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