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安锦云跪着膝行几步,言辞之间哀切恳求。
白氏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定定站在那儿回过头来看安锦云。
安锦云在纪家没受过委屈,脸上的神色多是倨傲,上次这样糯糯的开口唤她,还是在安锦云母亲去世的时候。
白氏一下子就心软了。
而且她知道安锦云脾气大,认定了什么就非要不可。
白氏轻轻叹了口气,看向安锦云的目光慈爱又轻柔。
“云姐儿,从小我最疼你,恨不得将所有事情替你谋划好,生怕你受委屈,”白氏一边说,一边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秦朔看了看身侧之人,坚定道:“我不会叫她受委屈的。”
白氏没有看他,将安锦云扶了起来,淡声道:“太子殿下,有些事情不是你说了算的。”
安锦云心一沉,舍不得秦朔这样子被反驳,又要跟着跪下。
白氏拉着她,跟纪信然交代道:“带你表妹出去,我有话同太子殿下说。”
白氏迟迟没叫秦朔起身,这是很大不敬的,现在居然又以对小辈的语气这样说话,看样子是打定主意要给秦朔一个下马威了。
她的云姐儿傻,看上哪个就死心眼的认定了,被人家抓住这一点利用都不知道。
她要让秦朔知道,她的云姐儿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秦朔冲着安锦云点了点头,看着纪信然将人带走了,一时之间花厅里只剩下他与纪家的老夫人。
他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打算,所以对现在这种情况也不是很意外。
先来纪家,也是有原因的。
永昌伯府中,不论是云儿的两个哥哥还是父亲,若是云儿像方才那般请求,他们肯定会顺着云儿的。
更不要说永昌伯尚在爵位,两个哥哥都在朝廷为官,他是太子,难免会因为诸多因素不好将话说开。
可是白氏不一样,她最疼安锦云,什么事情都以安锦云为前提,不会考虑旁的什么。
这样最好不过。
被白氏承认的,那才叫真的配得上安锦云。
秦朔很有耐性,半天跪着没起脸上一丝不快都没有。
他是心甘情愿跪在这儿的。
白氏见差不多了? 这才开口问他。
外边的安锦云被纪信然和安馨兰连拉带拽,总算是离开了,眼神还直直望着花厅的方向。
弄得亦书都跟着担心了一下? 若是狐媚子过不了老夫人那一关? 最伤心的还是六小姐啊。
“六妹妹莫要担心? 咱们去屋子里坐坐,待会老夫人会叫丫鬟来找我们的,”安馨兰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怎么忽然就跟太子殿下扯上关系了。
可是六妹妹还是她那个六妹妹? 不论怎么样她还是关切自己的亲人。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太子殿下都到了上门说的程度,可见两人早就认识。
纪信然早就将其中关窍想通? 有些生气地哼了一声。
“云表妹现在眼里还有我这个表哥吗?”他有些愤愤不平地将袖子稍微拉起来些给安锦云瞧自己青了的手腕:“你现在满心只有太子殿下了是不是。”
安锦云心虚? 不敢看对方的手腕? 低头弱声道:“然表哥? 我错了。”
安馨兰轻轻推一把纪信然? 责怪道:“这关六妹妹什么事儿? 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动手,况且当时太子殿下手无寸铁,你还拿着剑,我瞧着都怪吓人的。”
“你又没习过武,下次可不要如此冲动了? ”安馨兰耿直得可爱? 虽然絮絮叨叨的? 但语气里全是对纪信然的关爱。
于是又命人拿了药膏来? 细致地给纪信然揉手腕。
纪信然自觉有些丢脸,尤其是在安馨兰面前。
”这……这同习武不习武有什么关系!“他死鸭子嘴硬强行挽尊:“是我大意了,没有闪? 否则祖父那把削铁如泥的西域宝剑岂是吃素的!”
安馨兰闻言手上重重按了下,埋怨道:“那你还敢乱动,伤到自己怎么办?”
纪信然“嘶”的一声,复又笑了起来,另一只手非要别扭地绕过去握住安馨兰的。
安馨兰脸上一红,先看一眼安锦云,手上挣了挣没有挣脱。
安锦云撇了撇嘴,自觉别过脸去,心想秦朔方才下手还是轻了。
纪信然缓好了,便开始盘问安锦云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说吧,什么时候认识的,”对于安锦云瞒了他两次的事情,纪信然还是耿耿于怀。
“有次我不小心落了水,是他救了我,”安锦云想了想又说:“他救我不止一次。”
安馨兰努力回想了一下,若说六妹妹落水,那就是去年那次,当时四妹妹还在,说六妹妹是为了三殿下才……
她摇了摇头打散自己的思绪,如今看来,四妹妹当时果然是在撒谎了。
纪信然便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默默呷了口茶。
虽说安锦云瞒了他,可这两次太子殿下确实也没做错什么,尤其是顺罗那次,明显是为了解云表妹的燃眉之急。
又有救命的恩情在先,还私下里护着云表妹,这次态度也尚可,没得皇裔的架子……
纪信然觉得自己手腕上挨那一下也不算什么了,关键是云表妹嫁得良人才好。
“别的倒没什么,”纪信然放下茶杯幽幽叹了口气,问道:“他身份特别,你可考虑过这些?”
安馨兰也为难地皱着眉,身不由己这个词她最有体会,高门大户都是如此,更不要说太子殿下。
安锦云墨色的眸子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