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之见王氏说不出口,在其示意下将大夫说的话原模原样告诉了安锦云。
安锦云蹙眉道:“所以呢?跟我有什么关系?”
“祖母总不会是想杀我的申公豹吧?”少女的语气渐渐冷下来,秀美一折抬眸看向王氏。
“自然不是,”王氏看到安锦云这副跋扈样子差点要当场气死,只能暂且忍着耐心说道:“祖母是想让你将柳宏义大夫请来,给月姐儿看看。”
王氏拿着帕子伤心道:“如今她只能指望你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更何况这还是你亲姐姐!”
算什么亲姐姐呢?想到同她身上流有一部分同样的血她就恶心。
安锦云一时之间没有答话,心中觉得讽刺。
她还当是什么,她这祖母还真是够疼爱她的,能用得上她的时候才知道好好跟她讲话。
只是一心一意还是为了安晞月。
“柳大夫如今被高阳公主留在靖安侯府,祖母若是想请人去同靖安侯府说就好了,不必同孙女讲,”安锦云面上一片淡漠,推得干干净净。
王氏哪能这么轻易放过安锦云,闻言立刻站起了身,厉声骂道:“你同靖安侯府那姜二小姐向来关系好,柳大夫又是受过纪家恩惠的,岂能不听你的话!你不去请就是要气死我老婆子,你这是不孝!”
安锦云静静看着对方,像是在看另一条疯狗。
她也是想过好好待王氏的,她曾经也是有孝心的。
薛氏要害死王氏的时候,是她请了柳大夫将王氏救了回来,结果呢?
王氏现在将她仅有的那片孝心掏了出来,喂了狗。
“老夫人,我想起来了,”一直沉默着的绿萝出声道:“我想起四小姐是如何得了这个病的了。”
“四小姐准备了樟脑草,原本是要害……六小姐的,”绿萝抬头看一眼安锦云,神情恐慌,“没想到不小心夹在了自己的字帖里,招来了多野猫,那些野猫簇拥而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散去,就是在那个时候,四小姐胳膊上被野猫咬出了伤口!”
屋内的人俱是神情一震,王氏立时丢了一个茶盏砸向绿萝,抚着胸口骂道:“你这贱婢做什么?!竟敢在这个时候诬陷自己的主子,你安的什么心!”
绿萝躲也不躲,直直迎上去,额头被茶盏砸到立刻被砸了一个血口子,鲜红的血液顺着额角流下来。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只是害怕大夫找不出缘由误诊了四小姐!”绿萝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安晞月,却高声喊道:“老妇人若是不信可以叫大夫查看四小姐的字帖,字帖之中肯定还有残留的樟脑草的味道!”
王氏被气得手直发抖,抬起来指向绿萝,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你……你……”
念之想了想跟着跪了下去,沉声道:“老夫人,奴婢也想起来了,奴婢确实在四小姐字帖中见过一个棕色布包,没想到竟是四小姐用来害六小姐的。”
王氏看着这满屋子的人,跪着的两个字字句句,皆是揭发她最疼爱的孙女的罪状,其中一个还是月姐儿的贴身丫鬟!
若是现在安晞月清醒着,当知道四面楚歌是什么情形。
“老夫人,若是这您都不信,奴婢只能以死明志了!”绿萝一咬牙,说着就起身提了裙子往墙上撞去。
“亦书,快将人拦下!”安锦云连忙出声,亦书过去将人拉住,只是终究迟了一步。
绿萝光洁的额头上两个血痕,白净的脸上现在满是血污,被亦书抱在怀中有些奄奄一息:“老夫人,奴婢口中未有一句假话,奴婢对四小姐的忠心天地可鉴,绝不是要害四小姐……”
说完绿萝头一歪就昏倒在了亦书怀中。
“祖母,您也听到了,”安锦云黑色的眸子平静的看着王氏:“从来都是她,要害我,祖母是在逼孙女救一个要害死孙女的人,并非是孙女的四姐姐。”
“亦书,将人带回望云院,咱们走,”安锦云吩咐道。
“云姐儿……祖母求你不行吗?祖母求你,”王氏追出去几步在安锦云身后恳求道:“就这一次。”
安锦云没有回头:“她害我不是一次。”
说罢,就带着自己的丫鬟回了望云院。
王氏呆呆的坐回自己的椅子,床榻上安晞月因为安锦云出门时候带起来的一阵风又开始闹腾得厉害,竟一下子挣脱了两个婆子。
她赤红着双眼,嘴里的话已经含糊不清,头发散乱稀疏连街上的乞儿都不如,一扭头就张口咬在了右边婆子的手上。
那婆子“嗷呜”一声就跳了起来,下意识地一巴掌甩在安晞月脸上,将安晞月嘴角打出了血。
“快将人给我按住!”王氏看见这一幕心力交瘁,想了半晌终于说:“把四小姐拿绳子绑在床上,三餐叫人按时照顾着……”
她说着说着就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对这个孙女儿。
“外边的门上也将锁上了,”王氏似乎是终于明白,安晞月是没有救了,“找人看着四小姐,别叫她跑出来……伤人……”
王氏有些说不出话,交代完最后一句用帕子掩着面哭了出来。
“月姐儿!我命苦的月姐儿!”
她对安晞月倒是真的好,早些时候精心培养管教,即使是最后了,也肯为安晞月拉下老脸去求安晞月。
只是安晞月对她却从来不是真心。
王氏在秀姝院哭了一阵儿,看着安晞月被绑在了床上整个人动弹不得,再不忍心看下去,叫念之扶着自己回了烟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