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亦书还在外面站着呢?”
“那可不,”绿萝笑吟吟的为安晞月拿来一个软垫放在身后,以便对方能靠得舒服些。
“刘妈妈想讨好您,自然是使了浑身解数拦着呢。”
安晞月眼中流露出讽刺,一个管花房的粗使婆子罢了,也想在自己眼前做事?
她懒懒的倚在软垫上,不施粉黛的脸庞看起来有一种了无生气的病态。
这次落水叫她反复发热,实在是折磨。
可偏偏救她的人是安锦云的贴身丫鬟亦书,弄得她想将火发在安锦云身上都不行。
更不要说祖母因为这个丫鬟高看了安锦云一眼,若长此以往,她以前的努力不是都白费了么。
她现在最烦的就是亦书这个名字,对方还带着自己煎的药来看她,真是不知好歹。
门外,腰粗膀圆的刘妈妈将走道堵了个严严实实。
亦书脸上的表情一直很平静:“刘妈妈,四小姐还在休息么?”
“四小姐正病着,老夫人吩咐了谁都不能进去多打扰的,”刘妈妈提高了嗓门生怕里面的人听不见似的,亦书简直有想捂耳朵的冲动。
现在最打扰四小姐的人分明是你吧?
“那麻烦刘妈妈将这药收下,这是六小姐今早去德善大药坊亲自求的,”反正她负责将药送到就行,亦书伸手将托盘递出去。
“那可不行啊!这药材之类的我可不敢接手,若是之后四小姐喝出什么好歹来,岂不是要怪罪下来。”
亦书将手收回来,眉心微皱:“刘妈妈这话的意思是我们六小姐想害四小姐?”
刘妈妈一摊手:“亦书姑娘,我可没那么说!不过总得谨慎是不是?”
秀姝院不叫一等大丫鬟出来招待她也就算了,居然叫这么个粗使婆子在这儿与她费了半天口舌。
亦书掏出帕子将额上的细汗擦了擦,面上一片平静:“既是如此,我便在这儿等着四小姐醒来再说吧”
纪氏曾经亲自训诫过她,六小姐性子张扬,你在她身边要多提点,凡事不可强出头。
好在是早春,午间的日头不算毒,亦书端着东西站了一个多时辰,终于见大丫鬟木槿从里面走出来。
“亦书姑娘辛苦了。”
木槿笑着将早就凉了的东西接过去:“六小姐真是一片好心意,还亲自去求了药。”
亦书点点头,小幅度地活动着自己已经发僵的手腕胳膊:“六小姐那边还有事,我先走了。”
“姑娘慢走。”
木槿见人走了后直接将药倒在了后院的花圃中,进去时顺便夸一句刘妈妈:“今儿这事做的不错,我们小姐很喜欢。”
刘妈妈的笑便有些僵……除了这个就没别的了?
木槿轻蔑地笑了笑,没再理睬对方径直进了屋。
“……呸!当自己什么东西!”刘妈妈什么都没捞到,低声怒骂着离开了秀姝院。
花房的活计又多又脏,还不能在主子面前讨赏,刘妈妈早就想换个位子了,没想到这个四小姐居然白使唤她!
……
安锦云在屋子中练了两套字,又看了会儿书,才看到亦书回来。
“这么久?”
亦书嗯了一声,别的没再言语。
上次六小姐能为她出头已经是叫她感激涕零了,这些杂事说出来只会叫六小姐生气而已,落在别人眼中又是个打骂下人的名声。
安锦云看了亦书半晌没有再问,叫对方去将自己的琴取来。
“怎么回事?”安锦云问站在一旁的瑶琴,瑶琴便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连一个字都不曾多,刘妈妈的那声“呸”学得尤为传神。
安锦云轻嗤一声:“花房确实算不上是什么好差事,但是做的好了也能从中捞不少好处,二婶这些年管家,从各处可没少刮油。”
“这个刘妈妈既然不想在花房做了,那就如她所愿好了”
少女的眼中明明白白写着不屑与厌恶:“为难我的人去讨好安晞月,她可真是够蠢的。”
瑶琴抿了下唇:“六小姐,亦书姐姐没说此事,应当是不想您费心。”
上次洗衣房那件事情肯定被闹到祖母那儿去了,薛氏必然要在旁添油加醋的,确实是影响不好。
祖母没有斥责她,不过看在她是伯府嫡女的份上,再来一次白白讨嫌不说,不是将自己的名声越弄越差了么。
安锦云思虑了半晌,将手中用作批注的毛笔放下:“我有分寸。”
瑶琴心中稍安,虽然六小姐做事一向不靠谱吧,这次起码考虑过。
亦书取了琴回来,安锦云练习了一下自己喜欢的曲子皆觉得不大顺手。
她的琴艺是由大名鼎鼎的润甫先生教的,对方还是因着纪家的恩情才来教她,要不以她如此差的名声可请不到这样好的先生。
一开始的时候她并没有好好学,而且因为安晞月努力将她往一个百无一能的方向带,她完全浪费了手头的所有好资源。
后来是三皇子秦旭提了一嘴自己喜欢擅琴的姑娘,她才努力学起来。
她本就聪慧,下了功夫学的东西自然是无人能及,到如今也算是有润甫先生十之八九的神韵了。
只不过她后来常用的是一把名琴“琼响”,现在用普通的琴自然是不顺手了。
现在回忆起来,她居然想不起那把“琼响”是如何得来的,似乎凭空就出现在了她的生活中。
“帮我留意着盛京各大琴行可有一把叫做‘琼响’的琴,”安锦云弹了几下就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