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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2月4日,星期一,天气晴
今天是除夕夜。自从市里不让放烟花后,现在的除夕夜晚上都变得好安静啊。
给宝贝鹅子准备的新年贺卡,不知道能不能准时送达,希望宝贝鹅子能感受到贺卡里妈妈深沉的爱。
尤其是那条围巾!学了三个月,我终于学会了!!呜呜呜我可真是个没用的妈妈t^t
不过昨天给围巾收尾的时候被我妈发现了,她以为我交了男朋友。
嗯,就让这个美丽的误会保持下去吧。从退学以后,她总是担心我会自闭抑郁什么的,我觉得还好,但是她不放心。
这就是母爱吧,真伟大。
我也要像妈妈爱我一样,好好爱我的宝贝鹅子!
宝贝鹅子!新年快乐!
那我今年的新年愿望,就是宝贝鹅子在未来的一年里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心想事成!
妈妈永远爱你!!
……
骆修的指腹慢慢划过,最后停在这页纸的底端。
修剪圆润的指甲前,“永远”两个娟秀的黑色小字细细地勾在纸面上。
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人。
【等着看吧――】
透过窗的大片的阳光下,背过身的女孩转回来,朝他笃信地笑。
【我答应骆修先生的永远,一个都不会忘。】
骆修眼帘一垂,细密的睫毛扫下去,在眼睑下拓出淡淡的影。
他从不信任何人,更不信永远。
在他看来,言语只是掩饰人心的文字游戏。真实从不需要通过言语表达,只有谎言和欺骗才需要。
也只有愚者,才会被那些包裹着温柔外壳而在暗里藏起苟且目的的话术所蒙蔽,就像过路的旅人被路边的芳香吸引,去触碰娇艳的花朵却忽略了花瓣下黑色的荆棘,最后倒进剧毒的花丛、在虚假的梦里死去。
这样的愚人骆修看见过太多,他懒于提醒,更有甚时实在无趣,他还会帮那些带毒的花多加一把推力。
总归一“死”,对很多人来说,死在梦里说不定比死在真实里更幸运。
骆修只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也会在一丛花前驻足。
和那些人不同,他明明看到在阳光下藏在花瓣间闪着狰狞寒光的毒刺,但他好像就是无法克制……
他无法克制朝她伸过手去。
骆修无意识地在本子页侧上轻轻拂过,掀起一页,横撇过去时,划过的指腹上擦起灼烫――
咝。
纸页摩擦起轻响,指腹上传回的痛觉也拉回了骆修的理智。
他垂眸,翻过手。
食指尖端,一线白痕间正往外渗出殷红的血迹。
骆修眼神里半点波澜不见,他不在意地抬回视线,从桌旁抽出张纸巾。还未压回时,休息室的门把手被人从外面突然压下,推开。
一身薄款米色风衣的女人站在门外。
“骆修,你果然在这儿。”卓亦萱定睛看清,露出愉悦的神情。
“……”
骆修没说话,垂回眼去。
“我好不容易才在你生日前赶回剧组来了,而且我可是扔下一个颁奖典礼回来的!”
啪嗒啪嗒的高跟鞋声后,卓亦萱已经走到沙发前,她停在骆修屈起的长腿旁边,半弯下腰来。
风衣下带起香风,薄款t恤的领口半宽松地垂着,漂亮的锁骨和事业线若隐若现。
卓亦萱妩媚地笑:“我知道错了嘛,之前是我缠你缠得太紧,以后不会了,你想我怎么做都可以,我一定都听你的。”
“……”
房里没有其他人,骆修抬眼,压着淡淡嘲弄。
“回去一趟,专跟谁取的经?”
卓亦萱笑容僵了下。
她站起身,不自然地拨了拨落下来的长发:“没有取经啊,就是,问了朋友一点建议。她们说我太强势了,所以你才不喜欢,但没关系,只要你喜欢,我软一点就是了。”
“抱歉。”
骆修眼皮不抬,慢条斯理地合上本子,撩眼。
“我不喜欢。”
“你――”卓亦萱气得攥手,“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性格的!”
骆修神色变得倦懒,他最厌烦和无聊的人纠缠无聊的话题。
“……!”
卓亦萱上前一步就想发作,但在怒言出口之前,她还是想起朋友的提醒,深吸了口气压回她的大小姐脾气。
卓亦萱开口:“你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反正你也不会看得上别人,我可以等你,我们慢慢相处――反正无论家世背景,容貌身材,个人能力和熟悉了解的程度,你也找不到比我更配得上你的人了。”
卓亦萱一顿,偷眼观察骆修神色:“这次回去以后我还特意去看望了骆老爷子,不过你放心,我没告诉他你在剧组的事情,我们就是闲聊――他对我也挺满意的啊。你总要考虑家里长辈的意见吧?”
骆修原本没什么反应,听到最后一句,他才转回脸。
只是不同于卓亦萱想象中的动容,那双深褐色的琥珀石似的眸子里,只有完全不溶于这盛夏暑热的冷意。
“长辈的…意见?”
骆修笑里含着淡而疏离的嘲弄。
“那你要失望了。骆家的教育里从来不包括这一条,他们意愿如何,不会对我产生半点动摇。”
卓亦萱微微咬牙,漂亮的妆容都显得有几分扭曲:“你又不可能一辈子不回骆家!”
“……”
骆修淡淡一笑,嘲弄都懒得遮掩。他起身,不想再和卓亦萱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