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晓得啊。”四处看了看,阿超随口应道。
“一个泥坑有什么问题吗?”
解宋摇摇头:“我先看一看。”
而后唤景明:“尺子帮我拿一下。”
打开勘查箱,景明将尺子拿出来递到他手中,后者接过,分别测量出泥坑底部跟口部的直径,然后收了尺,起身对其他几人道:“麻烦你们仔细找一下附近有没有这种大小的石头,原本陷在地里的不要。”他的手指拢了拢,给出一个大小范围来。
几个人闻言也不多问,旋身就到处找。
理化检验员阿华止不住好奇:“怎么了?”
他缓声问:“地上的血液分析有结果了吗?”
“早上刚出,只有属于死者的dna。”
他点点头,才回答先前的问题:“我也不太确定。”
留下来的三个人则继续在现场勘查,阿华昨日已经勘查过,今日算是复勘。
在血液最大量的颈部位置旁蹲下来,解宋的主要注意力都在泥地的血迹上,低眉沉思。
颈部伤痕切口不平整,死者颈椎遭受过重击,但皮肉没有反复切割的迹象,如果铁锈真是凶器上遗留的,那一把生了锈的刀具,没有对死者进行反复切割,是一定要借助其他工具才能成功把脖子切断……
思绪飞转间,不远处传来急切的步伐声,随之响起阿超的声音:“真的找到你说的石头,上面还有干涸的血迹。”
几人都朝他手上的石头看去,阿华戴着手套,先将石头上分布的少量血迹提取出来。
解宋再拿过握在手里,感觉体积跟重量对他而言都稍小一些。
“我们要做个实验。”
阿超:“什么实验?”
“检验一下凶手的年龄段、是男性还是女性。”在大家不明就里的情况下,他已经交代同僚去准备十五公分大小的羊皮、仿血浆、上半身骨骼模型、一把不怎么锋利的刀。
大家这才了然,景明问:“师傅,你是要回放凶手犯罪的过程?”
根据羊皮跟骨头破损程度、血迹飞溅射程,还有石头砸向刀背时每一下调整的不同的力道,最终实验得出来的结果,凶手的性别偏向女性跟14-16岁男性,最终性别要等待鼓仔的足迹分析报告出来。
这一轮复勘,颇有收获。
上午11点多,一辆电视台采访车停在距离无头村20分钟脚程的村口。
车上的人相继下来,露出一双双帆布鞋、平底短靴、球鞋,人人风格都不一。
“我们的车真的进不去了吗?”怀音看着遥遥延伸进去的两条小道,还是不死心地多问了一句。
负责开车的新闻部同事元中道:“咱们的车型比较大,还是很考验技术的,而且怕村里面有车出来,到时候往哪让。”
李利星:“没事,就当运动了。”
一伙人之中分别是阿唯、李利星、怀音、元中,还有时怛。
“那现在我们走哪条路?”怀音问,眼前摊着两个选择,一左一右,不管哪一条路,路两旁都是丛生的草木,地面都是原始的黄泥地,远没有柏油沥青这些来得平坦易行。
“导航到这已经停了。”从屏幕上抬起头,元中指着右边那一条:“就走这边吧。”
一行人这才迈步前行,女性背的都是轻便的双肩包,包里的日常护肤品跟换洗的衣物已经放在车上,剩下的就是采访需要用到的日记本跟录音笔。
而两名男性背包就要大上很多,二人都是新闻记者,包里全是摄像机、收音麦等相关器材。
时怛习惯性地走在最后,中间是李利星跟怀音,前面是带路的元中跟阿唯。
山里温度低,大家都穿着稍厚一些的外套,她脚下是帆布鞋,走起路来比较轻便,一边留心四周,一边跟着队伍往前走。
距离时怛正式拒绝阿唯那一天开始,这一次是阿唯第一次跟她一起出景,视线总不由自己控制,频频回头去寻她,而每一次,都落在李利星一双眼里。
约莫走了十分钟,地势越来越高,往左前方一瞧,无头村的建筑物是映入眼帘了,可这距离是越拉越远。
“走错了。”元中一拍脑门:“完了,要往回走另外一条道。”
“啊?”怀音哀嚎,一段山路下来气息已经略有不稳。
李利星内心也有不满,她穿着靴子,逛街没问题,但走着地势不平坦的土路,肩上还背着东西,不可能不累,只是没将不满表现出来。
时怛一语不发地转身朝原路返回去,其他人见状,也都跟陆陆续续跟上。
她身上出了些汗,面颊红润,秋冬的风刮过浸汗的皮肤,带了种刺人的凉意。
从背包里取出矿泉水,她半天没能拧开,隔壁探过来一只手,不由分手拿了过去:“我帮你。”
然后啪嗒一声,盖子应声而开,阿唯递还给她。
“谢谢。”没有扭捏,她接过来仰头灌了几口。
身旁的人侧目看她喉咙随着吞咽动作而轻滚着,视线沿着脖子下移至锁骨…
错开目光,他不敢再看。
“时怛,”他犹豫了一会儿:“你还怨我吗?”
柳眉微蹙,她阖上瓶盖,疑惑发问:“怨你做什么?”
她的口吻既随意,又带着真实的不解,阿唯试图从她语气或者神情捕捉出哪怕一丝强装的大方,但无果。
预想好的话如今不知从何开口了。
“我们能不能从头再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