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摄政王府新进的一干侍女中,半夏等人是沈落亲自点名让芙兰带进来的,为此还专门写了纸条,各自标明了她们的名字和住址,生怕芙兰弄错。
原本以为她们只是沈落来上殷后无意看中的人,眼下芙兰才发觉,她们似乎与沈落很熟悉,且并不将沈落当做是南戎的公主。
“以后朝露殿的事交给半夏吧,芙兰,你……”沈落坐在榻上,凝目思索着,半晌没再说话。
芙兰自知闯了祸,兀自低着头等着沈落发落,可她说了一半就没再说下去,沉默的太久,连站在一旁的半夏都不禁微微侧目。
“王妃不管罚什么,芙兰都愿意。”芙兰低着头,以为沈落是气极了说不出话,偷偷抬眼看了看她的脸色。
“你想回…”沈落又停了话头,不等芙兰顺着她的话往后想,她摆了摆手又道:“算了,罚你到西院去住几天吧,学学侍女究竟是怎么做的,不然你行事总这样不计后果。”
摄政王府南边是朝安殿,另有东院,西院,北院三个院子,东院自然是苏执和沈落的住所,北院则是外客的厢房,而西院,是王府中大多数下人的屋子。
说是大多数,是因为像芙兰和越休、奚竹这样的近侍,是不用同其他人一道挤在西院的,在朝露殿的偏殿安排有他们的屋子,华懿回来后,也与芙兰一道住在偏殿,照应沈落的起居安全。
因偏殿还有几间屋子没来得及收拾,半夏如今还是住在西院,不过既然说将芙兰的差事交到半夏手中,为了两相便宜,那住的地方自然也得挪动。
芙兰和半夏出了朝露殿的大门,因着芙兰本就知道自己惹下的祸事不小,故而沈落将她罚去西院她倒也不大吃惊,反是觉得有了个结果好歹松了一口气,总比提心吊胆等着受罚来得痛快。
“半夏姐姐…”芙兰将受罚的事抛之脑后,连忙凑近了半夏:“你跟王妃认识啊?”
半夏偏头看了芙兰一眼,边往偏殿芙兰的住所走去边点了点头:“你不知道吗?”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芙兰快步紧跟在半夏的身侧。
“十年前。”
“十年——前?”听见半夏说‘十年’,芙兰被吓了一跳,高声重复了一遍‘十年’二字,又想起来身在摄政王府,连忙将‘前’字压低了音量,小声问。
半夏许是也被芙兰的反应惊吓到了,猛然停了步子惊诧地看着她,等芙兰压低了声音,半夏才继续朝着偏殿走去:“我以为主子都告诉你了。”
因着沈落今日说话颇为严肃,两人的步子都不敢慢,此时已经到了偏殿芙蓉居的门口,半夏推了门进去道:“赶紧把东西收拾收拾,去了西院你就住我原来住的屋子。”
芙兰便去收拾衣裳,半夏瞧见她拿了好几件衣裳,便又道:“倒也不必带太多东西,想来主子是在气头上,等气消了还是会让你搬回来的。”
想了想,芙兰觉得也是,便只收了三两日必须的物件儿衣裳带上了,收拾完后两人往殿外走,芙兰又问:“那你也会武功咯?”
半夏脸上微微窘迫,摇了摇头:“不会。”随即又道:“我们几个都没身手,从来也只是在宫外帮忙收集些消息罢了,是主子看得起我们,将我们带来了上殷……”
芙兰见半夏神色似乎有些动容,不知该说什么,便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忙岔开话题道:“今日怎么也没看见华懿,她昨天去了宣懿门早该回来了啊?”
华懿为人淡漠,从不主动找人说话,便是如今渐渐熟悉了,芙兰偶尔同她讲话,她也是不大理睬的态度,遑论半夏刚进府不久,更是与华懿连话也没说过,是以芙兰提起华懿,半夏便也没接话。
少顷穿过回廊到了外头,府里到处是办差的小厮侍女,两人也不好再说沈落的事,只一路说了几句不打紧的,往西院去了。
这头刚提起华懿,那头的沈落便也想起了华懿来,从昨日到今晨都没见着她的身影,也不知她到哪里去了,竟没来回个话。
……
朝事依旧,但后宫却是热闹了起来,男人们在前朝上朝,女人们则是早早进了宫,带着自家的孩子们又开始了应酬。
这样的应酬也是二十四日以前的事,到了二十四日,宫中行册妃礼时,除了皇室宫眷,外头的人是没这个机会再凑宫里的热闹了,是以前几日大家便得抓紧机会,到了年岁的儿女最好在这几日便能定下一门好的亲事。
沈落头一日晚上便没有进宫,不论华懿有没有将话传进去,到底是失了礼数的。
虽说是因为苏执的缘故,算是情有可原,但沈落并不打算擅作主张将苏执遇刺的事说出来,是以她还是决定说是自己突发急症,好在府中许多人可以作证,且还有太医院的赵拓,只是被芙兰搅了一遭,若非必要,她不愿意冒险让赵拓开口。
总之,今日无论如何是得进宫一趟了,况且华懿一直没有露面,沈落心中总觉得不大踏实。
前些日子在淑懿斋要的缎子来了信,说是路上耽搁,昨日傍晚方才抵京,因时辰晚了,怕是贸然上门扰了王府的清净,淑懿斋便只今晨让人传了话来,说是劳烦王府差个人去取。
说什么怕扰了清净,大约不过是托词,想来是昨日淑懿斋来了人,在外头看到王府乱糟糟的,来人不敢上门,便干脆掉头回去了。三娘也怕惹事,这才等了一夜,今晨让人来王府查看,发觉风平浪静,这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