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笔,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恰是这时,听到窗户边有小石子敲击的声音。殷之遥探出脑袋朝楼下望去,看到程妄站在对面的小花园里,冲她扬了扬手。
清冷的月辉洒在他的身上,身影瘦削,轮廓格外柔和。
殷之遥刻意压低了声音,小声询问:“有事吗?”
“下来。”
“可我要睡了。”
“哥哥有话要问你。”
殷之遥知道,肯定逃不过这一茬,所以只能披了件羽绒外套,下了楼,讪讪地来到他面前。
“作业写完了?”他照例每日一问:“有不会的?”
殷之遥闷声说道:“明天我找喻白帮我讲。”
“那陪我散散步。”
程妄说完,手揣兜里,自顾自地沿着孤寂无人的小区绿化带走去。
殷之遥看了看天上白惨惨的冷月,感受着阵阵寒意刺骨的凛风,不知道程妄要跟她卖什么关子,心里忐忑没底。
“殷之遥,你跟哥哥说实话,为什么会和许若彤产生那样的摩擦?”殷之遥低着头,踩着他的影子,亦步亦趋地往前走:“她不经我同意,扔了我的衣服。”
“这是你对老师的回答,不是对我的。”树影下,程妄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她:“一件校服而已,对你这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因为他在她的校服上留下了印记,那是多少钱都没有办法偿还的珍贵印记...
殷之遥小心翼翼地守着她的秘密,编织着早有预谋的谎言:“我嫉妒她。”
“嫉妒?”
“对啊。”她加快步伐走在前面,背对着他,避免被他看出眼神的躲闪和慌张:“她什么都有,成绩那么好,长得也好看,家里又那么疼她,我...我早就想教训她了。”
“骗人也要讲一个逻辑合理吧。”
程妄拉住了她的手腕:“你闺蜜喻白不也一样成绩好,长的也好看,嘴上还不讲人话,怎么没见你每天暴打她一顿?”
殷之遥心虚地说:“因为喻白要请我吃辣条。”
程妄嘴角扬了扬,有点想笑,但是极力忍着,作出严肃的表情:“你放...”
“哥哥今天讲第二遍脏话了。”
程妄把后面那个字吞了回去,使劲揉了揉她的脑袋:“有什么好嫉妒的,只要自己好好努力,成绩也是可以提高的;至于漂亮,我不觉得她比你漂亮。”
殷之遥抬头望着他:“真的?”
“嗯。”
程妄表情很真诚:“气质和漂亮是相辅相成的,如果只用容貌去评价一个人,未免太肤浅了。”
殷之遥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至于家里人宠爱她...这就更不需要羡慕人家了,你也有人疼,你妈,你贱哥,乔正阳,都很疼你。”
殷之遥见程妄似接受了这套说辞,总算松了口气,说道:“把乔正阳划掉,他跟我是天生的死对头。”
“好,划掉乔正阳。”
“那也才两个而已。”殷之遥揣着小心思,望了他一眼:“还要再补一个。”
程妄轻笑:“还有我,我也疼你。”
殷之遥心满意足地笑了:“那我以后不嫉妒她了。”
“本来就用不着。”
程妄看了看时间,已经将近一点了,这么晚把小姑娘拐出来,也委实说不过去。
“回去了。”
程妄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殷之遥乖乖地跟在他身后,继续踩着他的影子往前走。
冬日的夜格外的静,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陷入了酣睡的梦境里,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俩人...
这样的午夜漫步,以前从来没有过,以后兴许也不会再有。
每一秒,她都格外地珍惜。
“哥哥,乔正阳说你们家以前的房子,像王府花园那样大,真的吗?”
“没那么夸张。”程妄道:“不过的确比现在的房子大很多。”
殷之遥好奇地说:“你能不能给我讲讲呀?”
程妄放缓了调子,柔声道:“宅子有前廊后院,回环往复,曲径通幽;后花园很大,有湖,湖里养了鸭子,还有湖心亭。我喜欢家里的书房。位于地下室一二层,书架足有三四米高,站在楼梯上可以取书;书房里还有茶室,茶室里配有两位国际一流点心师...如果你要详细听,可能我们要一直聊到天亮了。”
程妄回头,看到殷之遥目瞪狗呆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他眼角弯了弯,走过来揽住了她的肩膀,带着她继续往前走:“如果早一点认识,你可以来我家里玩,现在那栋宅子被银行拍卖了。我很喜欢原来的家,现在的条件有些艰苦了,院子里连滑板都施展不开。”
殷之遥:......
果然,正如乔正阳所说,云水台这样的高级别墅区,对于养尊处优的程少爷来说,就特么是流放贫民窟!
“迟早有一天,你还会再搬回去的!”
“这么相信哥哥?”
“嗯!无条件、百分百相信!”
“那就借你吉言了。”
殷之遥狗腿地说:“那个,你搬回去之后,能不能让我去你家住几天,我从来没住过这么大的房子。”
“好啊。”程妄摸摸她的头:“我到时候在湖边给你修个...”
“两层小洋楼!”
“修个狗窝。”
殷之遥不满地哼哼了声。
......
回去之后,程妄让殷之遥在楼下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