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时,他很快就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虽然这个苏家儿子有些倔强,不听话,看着也不是很好用的样子,至于写给自己的那封信,解释拒绝的理由,说实话,他也是半信半疑。但无论如何,毕竟之前帮过自己,也是叫自己表舅的人,将他推出去作替罪羊,说实话,有些可惜。
他很快就做出了决定,连他一并护住,另外想办法,来解决这个麻烦。
现在麻烦算是解决了。陆宏达怎么想,并不重要,即便他认定自己是真正背后操作的人,于贺汉渚而言,也根本无足轻重。
就好像自己现在还不能拿他如何一样,他现在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一种各方抵角之下的暂时力衡局面,牵一发而动全身。
没有必胜把握,谁先擅自动,必会被合力绞杀。
既然决定也一并保护住苏家儿子,那就要做得彻底。
当时他赶到的时候,虽然没看到前面的情况,但凭了猜测,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想必是陆家儿子先动了苏家儿子,王庭芝愤而出手,失手杀人。
如果被王家人知道,自家儿子是因为苏家儿子而犯了这样的事,等着苏家儿子的,决不会是平静的生活。
贺汉渚是个相当护短的人。既然认了苏家儿子,也不想将他推出去,那么自然也不愿王家对他有任何的伤害。所以这个事,王家那里也不能讲。
现在事情告一段落,苏家儿子那里,贺汉渚倒并不担心他会泄露什么出去。除非他自己不想活了。
他有点不放心的,是王庭芝。
而且现在,细想当时出事的一幕,贺汉渚也有些费解。
王庭芝何以会愤怒到了那样的地步?当时竟没轻没重,下了这样的重手。
他不禁想起上次,他闯入司令部,责问自己为难苏家儿子的一幕。
他和苏家儿子的交情,什么时候好到了这样的地步。
贺汉渚沉吟了片刻,正要去找王庭芝,再提点他一下,秘书处长陈天雄敲门,说王太太过来找他。
“伯母请进。”
贺汉渚亲自出去,将王太太迎了进来,让座,吩咐人上茶。
“有什么事,伯母说一声就可以,我随时可以过去的,何必还要伯母亲自来我这里。”贺汉渚说道。
王太太等送茶的秘书出去后,和他闲聊几句,随后欲言又止。
贺汉渚笑道:“伯母有事,尽管说,不必有任何顾忌。”
王太太一咬牙,道:“烟桥,伯母也知道今天找你来说这个事儿,可能对你有所冒犯。但实在是事关重大,关系到庭芝一生,伯母想来想去,没法当做不知道,也只能向你求助了。”
“伯母您请讲,我洗耳恭听。”
贺汉渚神色也转为严肃。
当下王太太便将那天儿子在自己面前自认的事情说了出来,自然,略过了自己要他追求贺兰雪的引子。
“烟桥,这我可真是万万想不到。谁知我更想不到的,你知道那个人是谁?”
贺汉渚的脑海里下意识地浮现出了一张脸。
他忽然也仿佛顿悟,为什么王庭芝反常,面上却不动声色,等着王太太继续说下去。
王太太叹了口气:“所以我说,我这趟过来,真的是冒犯了你。这话我本来真的不该对你说的,但实在是没办法。庭芝好好的,就是提及苏家儿子,他竟和我说话的调子都不一样了。我怀疑那个人,应当就是苏家儿子。”
她望着贺汉渚,神色愧疚:“烟桥,伯母也知道,苏家儿子是你的亲戚,但伯母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好把这个事儿告诉你。伯母知道你对庭芝好,想必应当也不想让他误入歧途,耽误一生。所以这话,虽然伯母不好开口,但今天还是只能过来找你商量,希望你能帮下伯母,能不能提醒一下苏家儿子,往后尽量离我儿子远些。”
她眼眶微微泛红:“你也知道,庭芝原本有个兄长,不幸没了,现在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了,他要是再有个不好,我这辈子,也就没有指望了。”
贺汉渚一直耐心地听,这时开口:“伯母您的意思我明白了。这样的事情,你来找我,说明您信任我。您放心,这个事交给我。首先我想和伯母说一声,以我对我那个表外甥的了解,他应该不至于会和庭芝有什么不该有的事,或许中间是个误会……”
见王太太仿佛要插话,他阻止了她的意图。
“您先听我说完。其次,我可以向伯母保证,万一要是真有那个事,我第一个不会放过,立马将他送走。这辈子他也别想再在庭芝面前露脸。”
王太太等的,就是这句话,听他如此一口答应,顿时仿佛有了主心骨,这才略略松了一口气,用手帕拭了拭眼角,点头道:“那就有劳你多费心了,有你这句话,伯母放心了。伯母知道你忙,就不打扰你,先走了。”
贺汉渚起身,亲自将王太太送到了司令部的大门之外。
隔日,王孝坤也结束了在天城的逗留,带着妾动身回往京师。
王太太原本是要和丈夫一道回去的,但现在,因为出了儿子的事,自然不走。
贺汉渚送行。
火车入站,站台上,王孝坤和贺汉渚道别,又说:“庭芝在这边,有劳你费心了。”
贺汉渚望了眼身侧双目盯着地面的王庭芝,笑道:”伯父言重。庭芝在我眼里,如同我的亲弟。”
王孝坤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