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小姐,请留步。”顾明琴非常客气,“岳成这次回去,是和自己家人商量事情。陈大小姐此去参与,恐怕是不太合适……”
“你们这些人根本不了解岳成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他需要什么。一天到晚就会以所谓的亲人、所谓的长辈来压制他,让他翻不了身,不能反抗,一反抗,就是不忠不孝……”陈思婉禁不住为顾岳成鸣不平。
“压制他,不让他反抗?那我想请问陈大小姐,你所谓的压制,指的是什么?是不是就是刚才,叔公让他赶紧回家?难道我们做错了吗,放了学、下了课,第一件事难道不是应该急匆匆地往家里赶?”顾明琴反问,“陈大小姐,我们顾家不比当初了。当初父亲在世,岳成自然可以无忧无虑,去做他自己的事,不操心家里;可现在不行了,爹爹没有了,岳成是长子、长孙,理所当然要照顾下面的弟弟妹妹。这是一方面,下面,我们来说说考试的事。”
顾明琴咳了一声,清了清喉咙,然后才继续“明琴虽为女子,平日里不怎么出门,但对于天下的局势,还是略知一二的。我承认,现在这个世道,比较乱;但不管怎么样,朝廷还在,科举还要继续。岳成奋斗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天么?事实上,不仅是他,我们顾家人都是如此。尤其是现在,爹爹去世,他人对于顾家虎视眈眈。如果这时候,岳成可以一举中第,博得功名,我们姐弟也就可以有个依靠……”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你们自己,自私。”陈思婉瞪了一眼,替顾岳成打抱不平。
“是,我激励岳成去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是自私;那他放弃考试,为了你,选择留下,不也是自私?既然都是自私,我们两个有何区别?”顾明琴又问。见对方张了张口,意图说出。便轻轻地摆了摆手,不让她开口,只道,“好了,陈大小姐,我的话说完了,也该回去了。奉劝你一句,你也早点回去吧,世道太乱,天色已暗,女孩子孤身一人走在街上不安全。”
说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便走。却不想,陈思婉仿佛是不死不休,对着自己,仍旧语气愤恨—
“顾大姐儿,你以为你了不起吗?不过是个女孩,顾家的事,你能做几天主?过不了多久,嫁了人,对于顾家而言,你还不是个外人?”
顾明琴听罢,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笑道“陈小姐多心了。小女虽有婚约,但父亲刚刚去世,此时谈婚论嫁,则是不孝;何况,弟妹年纪尚幼,身边需要人照顾,小女作为长姐、长女,是万万不能在这时离开他们的。小女已经决定了,暂时留在家中,将弟妹抚养长大……”
“留在家中不嫁?你以为这门婚事到现在你做的了主?”陈思婉突然冷笑地反问。
一听这话,顾明琴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陈思婉什么也不说,只是冷笑着,转身离去。
目送她走远,顾明琴拧起了眉头,她的话什么意思,难道……
顾家韦今天过来,提出要将医馆卖给陈家。这是他自己的想法,还是有人推动?刚才,陈思婉在自己面前,意味深长的说出这样的话,是否预示着,她知道了些什么?顾明琴忽然觉得自己仿佛是进入了一个圈套,觉得好冷,下意识地裹了裹衣服,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缓缓地往回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