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小侄女你为我着想了?”顾家韦冷笑。
“不敢,情急之下,不恭之举,还请二叔海涵。”顾明琴欠了欠身,站起身来,顾家韦早已扭过头去了,顾明琴并不在意,收回目光,看了眼旁边的老人,接着说,“二叔,叔公刚才的话,并未说错。这些年来,爹爹善待你们,哪怕你们什么都不做,每个月的月例分文不少。为什么会这样,因为爹爹曾经说过,你们是他的兄弟,一母同胞,岂能不管?对于爹爹来说,你们是他的兄弟,反之亦然,他也是你们的兄弟。如今,他突遭不幸,作为兄弟,作为亲人,难道你们就不能在这个时候施以援手,陪侄女渡过难关,非要火上浇油,趁火打劫,把爷爷、父亲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家业弄得一败涂地、一无所有吗?”
顾家韦听到此话,不知是否羞愧难当,默默地低下头去,不敢看她。
“二叔觉得侄女是个女孩子,不合适抛头露面,想继承家业,说句实话,侄女求之不得。可问题是,二叔觉得自己可以以一己之力把这个医馆发扬光大么……”
“怎么不行,我也是顾家子弟……”顾家韦急忙反驳。话音刚落便听见一声冷哼,随后便是冷笑。循声望去,顾鑫半眯着眼,捋动着胡须,神色间充满了轻蔑。顾家韦心有不甘,但却无法反驳。毕竟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没办法打理好医馆这个事实。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头低下,扭向一边,保持沉默了。
看到他如此,顾明琴抿了抿嘴,抑制住笑。向着老人家,感激地点点头。轻咳一声道“二叔,你说的不错,侄女是个女孩,早晚有一天嫁做人妇,必会离开这个家。所以说这个医馆,侄女只不过是暂时代理。岳冲从小熟读医书,父亲的意思是有朝一日,岳冲可以继承家业,只不过岳冲年纪尚小……”
说到这,停了停,抬头看着顾家韦,顾明琴又说“二叔如果想打理家业,侄女还是那句话,求之不得。这样吧,现下侄女就有一件非常重要的差事,想交给一个信得过的人。如果二叔不辞辛劳,侄女万分感激。”说到此,向他欠了欠身。
“你想让我做什么?”顾家韦蹙了蹙眉头,有些不耐烦。
“管理药田。”
“管理药田?”
顾明琴微微颔首“我知道,顾家的药田有专门的人打理,那些人有的是爷爷请来的,有的是父亲雇来的,跟着顾氏也有好长时间了,按理说,也是信得过的人。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父亲去的突然,难免有些人蠢蠢欲动。侄女觉得再忠实的仆人,也比不过自己的亲人。所以,侄女希望二叔可以过去帮忙看着……”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去监视他们?”顾家韦再次蹙眉,有些不悦,“有必要么?”
“二叔,此言差矣,不是监视,是管理。”顾明琴纠正他的错误,慢慢地向他走去,“二叔,开医馆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药材,是药田。这个药田就是我们顾氏医馆的立足根本。二叔不是想打理医馆吗,那就从最根本的做起。侄女在这里说一句话,如果二叔真的可以打理好医馆的二十亩药田,保证顾氏医馆药品的数量,质量,侄女就在第一时间,退居幕后,将这个顾氏医馆当家人的位置,拱手让给二叔你。”
说罢,冲着顾家韦抱拳一拜。
“丫头……”听了这话,顾鑫吃惊不小,看着面前的女孩,皱起了眉头,这么大的事,她居然自己做主了?刚想反驳,对面顾家韦惊讶万分的声音突然响起—
“此话当真?”顾家韦盯着顾明琴,想从她眼睛里看出真假。
“一诺千金,二叔尽管放心。”顾明琴抬头看他,正色说道。
顾家韦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拍手叫好“好好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姐儿果然是个聪明人。既然如此,二叔我就让你好好看看,到底如何去做这个当家人。”说完这句话,顾家韦深深地看了眼顾明琴,随后抬腿而去。
目送他离开,去了大门,过了许久,不见他身影出现,顾明琴不由地长松一口气,这一次,是真的走了吧。
耳边传来剧烈的咳嗽声,引得她回过神,转头看去,顾鑫以手抚胸,咳得厉害。“二叔公……”急忙喊了一声,回过头来,为他拍拍背。又倒了一杯水,喂到他嘴边。
老人喝了水,情绪缓和,抬头看着顾明琴,捶胸顿足“你怎么可以把药田交给他?让他参与进来,迟早有一天,医馆会毁在他手里。”
“那二叔公告诉我该怎么做,是继续每个月给月例,养着他们好吃懒做、不劳而获,还是真的分家,把他们赶出家门,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自生自灭?”顾明琴蹙着眉头反问。其实就她自己而言,彻底分家,那是最好不过了。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眼前这个老人纵然刚才慷慨激昂,威胁着分家;可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老人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果然……
“我……”老人看着女孩,只不过说了一个字,就重重地叹起气来。
看来自己没猜错。顾明琴在心里,苦涩地笑了笑。然后对着老人,语重心长地说道“二叔公,其实这些日子以来,我就一直在考虑两位叔叔的事情。总是拿着月例养着,也不是个事。现在养着他们,将来堂弟堂妹长大了,娶妻生子,我们是不是也要一代一代的养下去?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人越来越多,就算是金山银山,早晚有一天,也会挥霍得干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