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鹤看似不慌不忙,实则心里莫名其妙地涌上了一股浓浓的哀伤:“咱的正确主张为什么总得不到别人的响应呢?难道他们竟认识不到?不该呀,咱讲的很明确啊。”
想着,杨鹤生了气:“哼,咱为什么非要别人响应呢?”
有个声音立即反驳道:“别人不响应,就说明别人不支持你,关键的时候还要绊你一腿。”
杨鹤道:“咱行的正,做的端,咱又怕啥?”
那个声音又道:“你怕啥?你以为你是皇上吗?皇上才金口玉言哪。”
杨鹤道:“咱又怎么敢跟皇上相比?但是,皇上既然把重任交给了咱,咱就要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完成皇上的重托。”
那个声音道:“人哪,都不是生活在真空里,你要这样,可得当心哪。”
“这分明就是推脱嘛,如果人人都为了自己而推脱责任,皇上的宏图伟业还怎么实现?”杨鹤暗想着,懒得再辩,一个人去坐了,一时间竟不知所依。
这时候,中军进来道:“启禀总督,后金军绕开关宁防线,转道蒙古,破长城,直逼京师,皇上命延绥、宁夏、甘肃、固原、临洮的五位总兵官速进京勤王。”
杨鹤猛然坐直了身体,问道:“他们依旨行事了吗?”
中军道:“依旨行事了。”
杨鹤“哦”了一声,感慨道:“多少年了,朝廷对后金就实行堡垒推进、经济封锁和外交联盟政策,竟没能遏制住它,唉,大患哪,但愿此次能借机永除后患。”
说完,半晌不语。
中军识趣地退了出去。
杨鹤忍不住又想:“皇上那边指定够难的了,咱怎么才能帮到他呢?没有别的办法,咱把陕西这边的事儿办好,就是对皇上最大的帮助。”
拿定了主意,杨鹤不敢怠慢,带了人亲去各地巡视,指导盗贼招抚工作。
人若忙起来,时间过得就快,不觉已是公元1630年的三月。
这日,获知京师消息,杨鹤不由自主地想:“通奴终于退兵了,京师总算得以保全了,可是,皇上为什么要杀袁崇焕呢?这岂不是在自毁长城吗?”
想着,竟自摇头叹息。叹息毕,转向一属官道:“说说咱们这里的情况吧。”
这属官道:“去年冬天,甘州总兵杨肇基帐下把总李自成,于金县(今甘肃榆中)发动兵败,杀死参将王国和当地县令,转投盗贼王佐桂。
不久,又有一叫做张献忠的,响应盗贼王嘉胤于米脂起兵造反,自号八大王。
继李、张二贼之后,延绥部队的逃兵和甘肃部队哗变的士兵,担心被杀头,都和贼兵联合了。
经了这一联合,各路贼兵自觉声势日大,纷纷蠢蠢欲动。
正月,王左挂等攻打宜川,被知县成材打退,转攻韩城。参政洪承畴领兵抵御,俘获、斩杀了三百多人,韩城之围解除了。贼兵开往清涧。
二月,延安知府张辇、都司艾穆在延川进逼贼兵,收降了贼首王子顺、张述圣、姬三儿。
摄于官兵威势,贼首王虎、小红狼、一丈青、掠地虎、混江龙等投降。”
听到这里,杨鹤的脸色稍霁了些,接话道:“年前的那次会,我就讲过,只要盗贼胆敢袭扰官府,必予严惩。
不过,对于盗贼,还是要以招抚为主的,这可是经过皇上恩准的。
这样吧,王虎、小红狼、一丈青、掠地虎、混江龙等既已降了,就给他们发免死文书,安置到延绥、河曲一带。
上次会议之后,我也想过了,他们之所以既降复叛,就是因为生活没有着落。只要他们生活有了着落,必不会再反复。今后,凡降贼都可照此办理,给予安置。”
说着,见众人皆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又道:“当然,他们获得新生也是有代价的,代价就是我之前所说过的,他们必须向皇上的座席,跪拜,口喊万岁,聆听皇上的指示,而后发下誓言,或归伍,或归农,永不做贼。”
听他说的庄重,众人不敢再言,这属官迟疑着又道:“另有盗贼王嘉胤部洗掠了延安、庆阳,不知该不该上报朝廷,还请总督大人明示。”
杨鹤闻言,一愣,旋即想道:“经历了通奴入侵,朝廷上必然要草木皆兵,如果就这样报上去,皇上势必要质疑咱的策略,咱必又少不了费口舌,还是算了吧,反正这事还要靠咱来处理。
咋处理呢?王嘉胤部势力不小,必须要驱散他们,否则,根本无法招降。
而驱散他们,单靠府兵肯定不行,必须要有一名战将来统率。战将都去京师勤王了,哪里去找?对了,就用老将杜文焕。”
想到这里,杨鹤假意道:“通奴刚退,朝廷的事务必然千头万绪,我等此时若是连这等小事也去打扰皇上,不说皇上责备,我等又于心何忍?还是算了吧,咱们自己处理就是。”
这属官想想,深以为然,却又不知该如何处置,问道:“还请总督大人明示。”
“明示,明示,不是推脱责任吗?”杨鹤暗想着,有些不耐,讥笑道:“这等小事还要本总督明示吗?你们都是干啥的?”
说着,见这属官一脸地尴尬,心里极为自得,又卖弄道:“其实,也怪不得你,这事看似简单,解决起来却并不容易。这样吧,命老将杜文焕出马,驱散他们,而后招抚他们。”
杜文焕,杜桐之子,字弢武。博通文史,能吟、咏诗歌。天启七年(1627),起镇宁夏。宁远、锦州告警,诏文焕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