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紧急,陈治远提醒道“坚持住,朝廷派来的炼气士供奉与奉国那边的炼气士正在缠斗,双方似乎铺开了一处法阵结界,我等凡胎难近十丈之内。但我们这边的炼气士,无论人数还是境界都要压奉国那边的炼气士供奉一筹,他们设下结界,就是要拖延时间,这批乙字帐将士会成为奉国与朝廷谈判的筹码,奉国想要蠡湖山脉!加之我们与奉国有盟约在身,所以他们不会贸然杀了她们。李少侠一定要以自己的周全为主,对于她们,能救则救,切莫勉强!”
李子衿点头道“陈大哥放心,走吧。”
话音刚落,那个青衫少年剑客便身形化作春风飘然荡下山坡,留下数道残影。
陈治远没有追,正如李子衿所说,他去了,反而有可能会拖后腿,无奈之下,陈治远只好带着自己所剩不多的弟兄往山上撤。
李子衿蹿入军阵,从队伍的后头开始救人,不断帮助那些乙字帐女兵斩开她们的手铐和脚链,催促着她们赶紧走。
然而那些女兵得到解救之后,第一时间不是逃,而是拿起武器,陷阵杀敌。
李子衿怎么劝都劝不走,只能想办法往慕容晓山那边靠近,因为这些女兵只听那位女子武将的!
奉阵之中。
凉国女子武将与奉国骁骑将军的捉对厮杀仍未结束。
两人此刻身上皆有伤痕,长短大小不一,只淡淡一瞄,会觉得两人受伤程度大差不差。
可若是细看,便会发现虽然双方都在每一次交锋时以伤换伤,都在对方身体上留下了一道口子。
可每一次,慕容晓山身上的口子,都稍长一丝或稍深一毫。
一道两道无伤大雅。
可若十数道呢?
数十道呢?
伴随着交锋呈现白热化阶段,两人的进攻都变得愈发凶猛,且双方身上的口子都在不断增多。
最终那些一分一毫可以叠加累计成难以忽视的伤势,会对慕容晓山造成极大的影响。
正如那最初的一丝余火。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双方再一次交换攻势之后,那位凉国女子武将似乎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的手臂缓缓滑落一道鲜血。
右手微微颤抖。
慕容晓山不得不加重力度,不让长枪从掌心滑落。
可每当她加重力度,手臂上的伤口便会涌出更多的鲜血,使得她的手颤抖的幅度更大。
手更抖,力更大,血更流,手更抖······
如此往复。
“你输了。”程元培笑望向距离自己十丈开外的女子武将。
她脸上的疲惫,逐渐盖过英气。
与之相比,程元培这位奉国骁骑将军虽然同样伤痕累累,却还能有闲心扭着脖子,活动着手腕。
谈不上气定神闲,却也比那位女子武将,从容许多。
忽然,程元培愣了愣。
只见慕容晓山面无表情,将左手缓缓抬起,放在额前。
女子武将轻轻解开绑在额头的抹额,满头青丝随意垂落。
明眸皓齿,秀发柔顺。
程元培看着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慕容晓山,心道原来,她也是一位难得一见的好看女子,也有女子柔的一面。
慕容晓山缓缓将抹额放在右手上,然后绕着右手手腕与长枪,绕完几圈,最终打了个死结。
如此,便是手更抖,血更流,手中长枪,也不会滑落了。
程元培低下头,叹息一声,若非立场不同,他真不愿亲手杀掉一位难得一见的女子豪杰。
当这位奉国骁骑将军重新抬起头,再望向那位女子武将之时,眼中的敬佩之情再难掩盖,他遥遥向那女子武将抱拳,再无言语。尽在不言中了。
他能做的,就是全力以赴,让那位女子武将,死在自己长枪下,死得干脆利落,死得体面一些。
有时候这位骁骑将军会想,若朝廷那边,是真心与凉国结盟,那该多好。
他幻想过两军将士共同在草原上一起纵马驰骋,饮酒吃肉,彻夜长谈的光景。
奈何手中长枪,难改君王心意。
身为臣子,便只能身不由己。
程元培迟迟没有动手,更命令禁止手下出手围攻那位女子武将。
或许豪杰与豪杰之间,总能惺惺相惜。
十丈之外,取下抹额的女子满头青丝随风飘扬,火浪映照出她的面孔,脸上挂着视死如归的灿烂笑容。
如她这般二十出头的年纪,如她这般其实也算好看的女子。
这个时候,原本应该在家中刺刺绣,养养花,读书作画,弹琴饮茶。
说不得也有那心仪的情郎,谈谈雪月风花。
可她没有。
如平安渡乙字帐的那些女子将士一般,都在最好的年华,选择了投身沙场。
她们有的人也可以选择诗酒花茶,相夫教子,天伦之乐。
可比起这些,这些女子们选择了平安渡的前两个字。
用那些美好的东西,换凉国的平安。
凉国国力日益衰弱,年年征兵人数未达标准,军队中四分之一都是老弱病残,只能充数,一到打仗之时,两军交锋便会一败涂地。
偏偏又有虎狼相伴左右,伺机而动。
左有郑国虎视眈眈,若非有条白龙江拦在中央,恐怕早就将凉国吞并了。
右有奉国阳奉阴违,待时而动,表面上与凉国结盟,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