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厦微微点头,轻声道“谢前辈不杀之恩。”
不是客气话,而是在之前,敖厦眼中闪过一次怨恨时,不仅仅被李子衿捕捉到了,更逃不过秦璇之的眼睛。
她已然动了杀意,当时便以心声对敖厦说了句“老东西,我看你是真嫌命长了。”
可那少年后来的一句话,让秦璇之忽然改了主意,决定放敖厦一马。
敖厦没脸久留,疾驰离开岸边,翻入白龙江水。
在他走后,李子衿才收剑入鞘,先对秦璇之道了声谢,随后走到小师妹身边,挼了挼她脑袋,关切问道“有没有吓到?”
少女摇摇头,扑入李子衿怀中,紧紧抱住他的腰,说道“师兄,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你就让我把扶霖法袍交给他们好了。”
红韶不愿意看见师兄跟人生死搏杀。
李子衿摇头道“不是一件法袍的事情。”
虽然此事因那件凝聚颠渎水运的扶霖法袍而起,可后来敖隆不也说了还要将红韶也留下做妾?
面对这样的家伙,你给他一件法袍,他还会想要兵器,给他兵器,他还要神仙钱,等你把所有能给的都给了,他最后还会要你的命。
根本就无理可讲。
只能搏杀。
“秦姑娘,敖隆到底有没有死?”李子衿忽然转身问道。
他知道这位女子,先前定然没有走远,一定就躲在哪里作壁上观,虽然不知对方为何中途折返,但总归是件好事,毕竟秦璇之等同于救了自己和小师妹。
秦璇之摇头道“你那剑威力不错,而且身为培元境剑修,竟然可以变相使出接近于剑气的招数,很了不起。但你毕竟还只是培元境。那一剑若是换作你洞府境再来递出,那么那蠢蛟定然十死无生了。”
还好她先藏起来看了波好戏,否则,岂不是就错过那一招“滴水剑法”了?剑修见过不少,没见过这么有趣的。
毕竟这位女子眼里那些剑修,都不喜欢讲道理。不曾想这李子衿竟然是剑修中的一朵奇葩?
一个喜欢跟人讲道理的剑修,难不成以后出剑之前,都得先将那恶人的生平事迹批判一番,最后再给他来个依罪论处?
哈哈,光是想想就觉得有意思!
女子微笑不已,心思飘然,已经决定好下一个伪装的身份,连名字都想好了!
“是你自创的招数吗?有没有名字呀?”秦璇之笑着问道。
李子衿疑惑地望着她。
“就是那个,刚才那个······”女子赶紧伸出手在半空中比划了下,“哎呀,就是你把那条蠢蛟斩落白龙江那招!”
她的模样滑稽极了,手脚并用地疯狂比划、表演,意图复刻方才李子衿的斩蛟一剑,看得红韶捧腹大笑。
少女觉得这位秦姐姐,似乎又变回了她认识的那个秦姐姐。
李子衿摸了摸后脑勺,说道“你说那个啊,我也是刚想好的名字。”
秦璇之小鸡啄米一般点头,连连问道“那招太俊了,看得本姑娘春心荡漾,快说快说,叫什么名字?”
李子衿微笑道“落蛟。”
然后,少年瞥见那位美貌女子,神情开始逐渐浮夸起来,合不拢嘴,猛皱眉头,脖子向后缓缓缩动,倒吸一口凉气,最终朝李子衿伸出一根大拇指,就憋出一个字“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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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龙江,河神宫。
刚回到寝宫之中的敖厦替敖隆服下一粒玉露丹,看着破开肉绽的孩子,痛哭流涕。难免有些怒其不争,恨其不幸的怨念。偏偏他又是自己的孩子,不能不管。
老龙叹息一声,缓缓运转灵气,替敖隆疗伤。
忽然有位不速之客,不请自来,出现在两人身前一丈位置,是一位女子。
秦璇之斜瞥那不知好歹的半蛟一眼,嗤笑道“这便是自作孽了。”
敖厦立即收手,起身,颤颤巍巍地朝女子抱拳躬身道“不知前辈大驾光临,敖厦有失远迎,还望前辈恕罪。”
他原想问对方刚才不是已经喊自己滚了,现在又不请自来,究竟意欲何为的,可老龙转念想想,还是算了,换了套较为委婉的客套话。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至少在明哲保身这一事上,年长之人,就是更能忍辱负重,看清时局,懂得审时度势,卑躬屈膝。
哪怕是如此不讲理的白龙江河神,前淮河龙王,他也信奉一个强者为尊的道理。
秦璇之点头道“恕罪可以,那么你就得拿出点诚意赎罪。”
“但凭前辈吩咐。赴汤蹈火,敖厦在所不辞。”老龙低着头,一字一句地说着。
那位女子“哦?”了一声,抬头看了眼这座河神宫,笑道“既然德不配位,那便请你,将这座河神宫让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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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绘卷之中。
一位女子瞬间出现在结冰湖面之上,飘然落地,脚步轻柔。
她面带微笑,从容地伸手虚探,穿过小洞天,从另一处扯回一个小老头。
曹铁“哎哟”一声,摔在湖面上,揉了揉屁股蛋儿,看清那女子容貌后,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毕恭毕敬道“见······见过秦姑娘。”
秦璇之低头凑近曹铁,轻声念了一句法咒,非是她的言语,而是以女子无上神通,将一位少年的言语原声,原封不动地转述给了这位前白龙江河神。
“可听清了?”秦璇之笑问道。
少年嗓音温柔,语气却颇为坚定,“那位曹河神,才比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