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贫苦,便已经足以让一家子都揪心了。
置办年货时,多半也会因为囊中羞涩,有所取舍。
“娘,今儿个收摊这么早?”杨二狗一边帮着妇人收拾桌椅板凳,一边问道。
因为常年弯腰煮面、洗碗,已经有些驼背的宋大娘,站直身子,四下张望了一眼道“都赶集去了,就是继续摆着,也买不了几碗面了,早些回去吧,夜里冷。”
是怕孩子冻着。
母子二人将面摊收好后,回到她花光积蓄盘下的那间小屋子。
宋大娘让孩子把钱盒子放到床底下。
杨二狗抱着钱盒子,走到床边,弯腰之时觉得最近这个盒子愈发沉甸甸了,“娘,今年冬天生意挺好嘞?”
妇人合上屋门,下意识回答道“跟往年差不多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着它愈发沉哩!”杨二狗嘿嘿笑着。
宋大娘笑骂孩子一句,说他难不成还长回去了,力气越来越小了?
还玩笑说等再过两年,等他年纪够大,离开学塾了,别到时候连钱盒子都抱不起来了。
一听到这个,杨二狗的神情便变得落寞。
“怎么了?”
知子莫若母,一看自家孩子那模样,宋大娘便知道他铁定是有心事,便开口询问。
“没怎么呀。”孩子挤出一个笑容。
才刚刚十岁出头的杨二狗,比同龄人懂事得要早,不想让娘亲担忧,便不愿说。
再说了,又是些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小心思。要是对子衿哥哥和红韶姐姐开口,还可以考虑。
可是面对娘亲,杨二狗反而觉得有些言语难以启齿。
无非就是邻桌的小姑娘阿娇,即将举家搬迁,离开学塾,听说还要离开郑国、离开鸿鹄州了。
连一座小小金淮城都没离开过的杨二狗,无法想象世界之大。
别说鸿鹄州了,就连自己所在的郑国到底有多宽广,他都说不出,自然不会对一州之地的大小有任何概念。
杨二狗只知道,阿娇要去的地方,肯定很远很远吧。
想着想着,杨二狗便出了神。
妇人气笑着骂了句金淮城的土话。
大致意思便是说杨二狗撅个屁股,她便知道他要放什么屁,这点小心思,还能瞒得过娘亲了?
虽然没点破自家孩子那小心思,却又让杨二狗听完以后脸颊微红,羞涩不已。半点没了先前“追风少年”般的潇洒。
此时此刻。
男孩只觉难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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