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名万里马将军,白发丹心天下闻!”
在北方恒山、太行山、燕山的三山交汇处,有一城靠长河葫芦水而建,名蔚州。
蔚州乃著名的燕云十六州之一。依山傍水,西连三晋,东接直隶,乃北境要镇。
咣当……噼啪……
二月,残冬寒意未退。城外,有男女老少百人长队,敲锣打鼓,放鞭举牌。携带着满篮大包,在数名地主乡绅的带领下,洋洋喜气朝城门形来。
今日非节假,也没有天子大赦。他们风尘仆仆,是专为一人祝寿而来。
“我日月天朝,是由无数英雄呕心沥血,驱除蒙乾鞑虏,重塑九州所建。
立国至今,历太祖,惠文,真武,仁熙,玄德,天统,景代,成宪,弘孝,武德,世靖,龙庆,一十二帝,已两百余年了。
到了咱现在的天历朝,北都京师二十年来之所以稳若泰山,全靠三大名将勇卫啊!”
领头的乡绅,年纪已大但精神极好,兴致勃勃地谈道:“北都之东,有李宁远守辽东。北都之北,有戚劳虎坐蓟州。而北都之西,有马兰溪护宣府。
这北境三角,马兰溪比戚李二帅年长十岁,一生也更为传奇曲折。嘿嘿,老朽当年可跟他隔河作邻啊!”
老乡绅感慨诉说着已经讲了无数遍的故事:“话说那草原的蒙兀鞑子,凶悍无比,曾建大乾朝吞噬四方!虽被我天朝豪杰赶出九州,两百年来贼心不死,年年来犯。
大约五十年前,蒙兀出现了一代狼主阿拉旦汗,屡破我九边防线烧杀掳掠。
八岁的马兰溪,在大乱中被抓到草原为奴。十年来习得一身好武艺,深得狼主器重。但他身在蛮营心在汉,长大后放弃草原的荣华富贵,一心一意逃回故国啊!”
老乡绅顿了顿,听着耳边传来叫好鼓掌的声音,心满意足接着说:“好不容易九死一生回家,又不忍家国遭阿拉旦汗的入侵,于是奋起参军。
三十年间,大小百十战,身披数十创。以少击众,未尝不大捷呀!硬是凭军功,从小兵升为大帅。鞑子畏惧,军民爱戴,都唤他马太师呢!有他守着宣府,咱蔚州才能安享太平呀!”
说道激动处,想起多年的不易。老乡绅红了脸,流了泪:“乡亲们,马兰溪不仅是咱蔚州的骄傲,更是守护神呐!如今他老了,退了,但咱蔚州人可不能忘了英雄!今日太师六十四大寿,我老朽要第一个给他贺寿!”
“说得对!”
村民们气氛热烈,连冷风似乎都被吓退了。
“传说马太师有三只眼是真的吗?”有孩童天真问。
“非也非也!”
一书生摇头晃脑拽文:“只因马太师知己知彼,算无遗策。鞑子无论到何方,想干何事,马太师都能在准确的时间地点精确打击。鞑子吓破胆,故传马王有三目,这是夸他智谋。还有传他勇猛的外号,叫疯子马……”
有村民叹:“马太师给阿拉旦当过十年奴隶,再无人比他清楚鞑子的作风。唉,悲惨半生,闻者心酸啊!”
书生拍手:“低谷不坠青云志,如此奴隶战神,我辈当以为自勉!”
“算了吧!马太师是武曲下凡,卫青霍去病投胎,这才鱼跃龙门。我等小民如何比得?”
村民们皆叹:“三眼马王……说不定太师真有神目,这是老天在庇护天朝!”
书生鄙夷:“跟尔等没志俗汉无话可说……咦,那林子怎么啦?”
远处靠葫芦水的树林,枝叶飒飒,白烟卷起,风沙间隐隐伴随镔铁嘶叫。
一队人不约而同停住:莫不是走了火?
树林内,泥土叶风间散播着死亡的腥味。
树林中间有一处伐木空地,此时挤满了三方势力八十来号人。
其中有二十几个汉子,身穿农衣,或壮悍或敏锐。已经趴躺在地上,血流身残,丢了性命。
正在打扫战场的有三十人,披甲背弩佩刀,一看便知是百战军卒。
空地正中,十个长不过十五,幼不过的男孩,脸色严肃地围了一圈。圈内大坐一不满二十的青年将军。那媲美成年的虎驱豹肢,穿戴的竟是如今罕见的明光铠甲。
明光铠曾在李唐王朝荣耀一时,但当今火器大行其道,渐渐华而不实遭到淘汰,多在朝廷充门面用。北方军将更喜欢朴实且御寒的棉甲。
当然,标新立异的不是没有。比如眼前这青年武将,甲上铜鳞闪金光,胸前圆镜射银光,一身土豪风头,亮瞎了周围人眼。
青年将军左手捧兽首金盔,右手驻一支莲花铁骨朵。正猫捉老鼠般审问眼前绑跪在地的唯一俘虏。
“这是……怎么回事?”
背后的树林缓缓走出十余位劲装汉子。备铁尺绳刀,毡帽软甲,装备齐全,不是简单捕快,而是直隶本部的公门高手。
他们众星拱月拥着一五旬高汉。虽头秃须白,却背挺如枪,四肢有力。钩鼻眯眼,气势逼人:“你们是……马家军?”
青年瞟一眼,不屑说:“哼,等你们来,这葫芦水都干了。”
“这些人是你杀的?”
一捕头问。见青年翻眼挑眉一副嚣张模样。顿时大怒,介绍来人说:“放肆,公门神捕北鹰大人在此,你是何人敢随意杀人?站起来答话!”
青年“嚯嚯”一声。双腿隔得更开:“神捕大人……是个什么官?几品啊?小将军我在锦衣卫挂了个百户的六品虚职。我先听听,再决定要不要站?”
“你……”
那捕头气势一泄,天朝重武轻文,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