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闪出一怒气书生。穿灰色交领旧道袍,上面老大一个墨渍。头顶旧方巾,摇摇欲坠。鼻梁架一副细边眼镜,歪歪斜斜。
面红气粗,正气急败坏寻找什么。
“靠,张童生追来,快逃!”
范鲤扯着姚宠率先狂奔,不顾姚宠大喊“你跑你拽我干嘛”。
马小虎几人跟着范鲤跑:“你又干什么了?”
“其乐无穷,这次我跟那腐儒彻底闹翻。吵起来,把书本往他脸上一扳,墨水向他身上一泼!”
范鲤边跑边乐:“这厮今天说,要去参加一大人物寿宴。装比得瑟得不行!小爷脏了他唯一拿出手的衣服,看他怎么出丑!
正好看到大嘴姚,要去六龙街送药,就拉上他一起了!”
姚宠欲哭无泪:“呵呵?所以你拉我干嘛?我这送药呢!”
姚宠,十四岁。中等个头,细目大口,耳架眼镜。药铺满和堂的药徒,也是店主的侄子。
原是管记账抓药的活,两月前,因拿传家药本草丹给姜升救命。叔婶大怒,差点赶出家门。
狠狠收收拾一顿,从此也不让他管账药了,只负责打杂做饭和送药。
“其乐无穷,反正大家伙的目标一致,不用在意细节!”
范鲤喔喔狂叫:“向胭花河六龙街——前进!”
几人一路绝尘,连穿两个街道。终于在胭花河边停下。顺着河流不远处,六龙街三个大字牌匾,清晰可见。
“咳咳……烂草鱼……你这样肯定……又惹施姨生气。”
戴玉佛年幼,最是气喘。
“关你……屁事!”范鲤边喘边瞪他一眼。
戴玉佛白玉般的面孔,因剧烈运动而涨红:“施姨那么好的人。你怎能……惹她生气?”
范鲤盯眼看他,冷笑:“干么斯四眼狗?不就是我妈送过你豆腐嘛。这就收买了?”
戴玉佛握紧拳头,戴金锁问:“范鲤,你打算不回家,就在外面晃?”
“家是肯定要回的,根据我以往经验,她会很生气。但一般气到日落时分,就消了大半了。会做好晚饭等着我回家,骂几句完事……
范鲤团团一揖:“所以这个时间里,烦劳各位兄弟赏我口饭吃。”
“……”
姚宠看看范鲤,仰天长叹:“世上只有亲妈好啊!太阳下山气就消了?我婶婶要是这么温柔,我做梦都要笑死!”
“你还有个婶婶,咱除了宝簪,连个女长辈都没有呢!”戴玉佛恨恨。
马小虎想想:“我也忘了我妈长啥样呢!”
“哎……”
林渊心中也是一股独特伤感:“范鲤,老惹你妈生气不好!就一个亲妈,气坏了怎么办?”
范鲤摸摸鼻子:“我和她从小吵到大,都习惯了。她哪天不叨我,倒可能身子有问题……
其乐无穷,说白了她就气我不喜读书。说什么老爹是过目不忘的神童,要是不走,早当大官了。
所以我当儿子的,要继承先父遗志,考科举当大官,光宗耀祖……其乐无穷,这不是逼公鸡下蛋嘛?”
马小虎插嘴:“过目不忘的本领,他老爹还真遗传给烂草鱼了。认真苦读,中状元不是没可能!”
“吓!文状元哪有武状元拉风?”
范鲤一翻白眼,对河喝道:“我乃金陵范鲤,谁敢与我一战?”
“咱敢!”戴玉佛恨不得把他推河里。
范鲤直接无视:“今天就去六龙街摸本秘籍出来,练成个武王当当。”
林渊敏感问:“武王是几品?”
“几品……大小眼,武王是最高的吧,几品来着?”
“二品,江湖品级是参考天朝官制,共有九品。”
马小虎想了想说:“武人品级,那是为了划分武人实力而设定的。
天朝江山大,武人多。都想当第一的话总得有个标准。
江湖上划分等级的版本有很多。其中,以官方风媒,苍岩山中和斋的九品评级法,流传最广。
由下往上,九品武者,八品武夫,七品武师。这三类武人,因修为未突破太始境这个小瓶颈,被称为芝麻关。
再往上,六品武子,五品武伯,四品武侯,三品武公,二品武王和一品武圣。每个品级都有正从之分。
这整个品级结构,就是一座大山。山脚的望山麓,山麓的望山脊,山脊的望山谷,山谷的望山峰,到了山峰又发现连着鞍部通往更高的山顶。
在山脚的人很多,从下仰望,高不见顶。想登山就得一步一步向上爬。中途充满悬崖峭壁,稍不留神,轻则从高层滑到低层,重则一落到底,摔得粉身碎骨。
登得越高,同行的人会越少。有人退缩下山,有人安于现状。有人体力有限,无力攀爬。更有人遭遇种种陷阱,尸骨无存。
登到山顶的,屈指可数而已。而好不容易登上了山顶,却又发现,一山更比一山高,总有更高的绝顶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