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跳崖之前,绮凰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日会有这么大的勇气。
但从衔临阁跳下来之后,那种恐惧感竟淡了许多,她整个脑子都是懵的,唯一的感觉便是四周强风似要把她撕裂了一般。
这哪是风力过于强劲,分明是奔着取她性命而来。
一时间,眩晕感呕吐感接踵而来,绮凰面色苍白,已是意念模糊。就在此时,她竟隐约察觉体内生出了一股不明之力,似要与那强流对抗。
这股力量强大到恐怖,她如今凡胎,如何能轻易忍受。不多时,绮凰终是不堪重负,沉沉的昏死过去。
启零突觉绮凰的异常,聚灵抗风,朝绮凰飞逝而去。他伸出双手,欲图将她护于怀中。正当此时,寸尺之间,绮凰直直下坠的身子爆发出了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金红万丈,气势恢宏。
启零反应不及,被灼伤手掌,见此情形双目不自觉放大,震惊万分。待回过神来,他再一次试图跟近绮凰,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难以靠近。无可奈何之下,启零聚了八分灵力,欲图冲破那道环在绮凰身边的光环。
忽然间,他发觉周遭fēng_liú逐渐缩小,向下望去,以隐隐约约能望见些许人间烟火,又一时担心会两败俱伤,启零便极不甘心的收了灵力,退到一旁,只得无奈地眼睁睁看着绮凰飞速下坠。
这一日,人间皆口口相传,天上降下一金乌到了那繁安镇,却不知晓去向。
只有那谢府的世子承宜知道,那天上掉下来的,根本不是什么金乌,而是一容颜俏丽的仙女。
谢承宜年方,家世显赫,相貌俊朗,却尚未娶妻。倒也不是因为其品行不端,劝退了众家姑娘,也并非因其条件苛刻,眼界太高,而是因为,他是个傻子。
说来蹊跷,几年前这谢承宜也是繁安镇赫赫有名的才子,又生得一副好皮囊,最难得的是家境殷实,上门说媒的婆婆摩肩接踵,多少公子小姐排着队想与他结交。
但天有不测风云,造化弄人,不知怎的,前几年那世子竟突然疯了。从前惊世才华不再也就罢了,言行举止像极了垂髫小儿,痴痴傻傻疯疯癫癫。
话说那一日,这傻世子惹了祸,被嫡姐关在府邸的后院中反省,却亲眼见着天上掉下一个巨大的光圈,直直的落入自家莲池之中,激起数尺水花,整个后院都震了震,身侧女婢被那水花溅湿了衣襟簪发,面面相觑。
那谢承宜虽痴傻了些,却是个胆子大的。见此情绪非但不惧,还跳脱着朝那莲池中央走去,这才发觉池子里的水都几尽见底,定睛一看,不远处竟躺着一容貌出众却毫无意识的少女。
谢承宜赶紧唤人,将她带到客房中安置,此后,谢家长女承景守在床前,悉心照料了许久。
待绮凰苏醒过来的时候,只见自己身处一陌生房间,面前的婢女也相当眼生。绮凰一脸茫然,她只记得自己从衔临阁跳下没过多久便昏了过去,这之后发生了什么她是没有一点印象的。
但是,见此情形,想来自己是已经到了人间,而且,与大魔头失散了。
绮凰方才苏醒,正想着对策,门外便冲进一欢脱少年,嘴里不断的念叨着“仙女姐姐你终于醒了!”
说着,便相当自觉的坐上床榻要来抱着绮凰的手臂,异常热情。
绮凰皱着眉分外尬尴,欲图抽开胳膊,却不料这小子力道不小,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
“仙女姐姐,承儿等了你好久呢。”那位自称“承儿”的少年眨巴着双眼,对绮凰投去满怀期待的目光。
绮凰紧皱眉头,见他这年纪似乎也不小,怎么一上来就管自己叫姐姐?而且,虽说这少年身材颀长,剑眉星目,眼睛炯炯有神,这一言一行却给绮凰一种相当怪异的感觉。
少年的过于热情让绮凰相当不舒服,她小心翼翼的抽开臂膀,道“公子,不要这样。”
“什么公子,我不叫公子,我叫承儿。”那少年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子天真。
绮凰分外纳闷,一时间搞不清东南西北,她扫视一圈屋内,看了看婢女们,只见她们神色并无异常。
“仙女姐姐,你真好看,承儿喜欢你。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天上的仙女跟你一样好看吗?”少年肆无忌惮的撒着娇。
“承儿,不得放肆。”门外,又一女子声音传来,虽是制止之言,语气中却带了些宠溺的味道。
绮凰下意识的将目光转向来声方向,只见一华贵雍容的姑娘携着一众奴仆缓步走来。
少年听闻此声呵责,瞬间泄了气,恋恋不舍的起身,嘟着嘴道“长姐。”
言语间满是委屈,让人好不心疼。
那女子并未再斥责,只看向绮凰,温柔道“姑娘,你醒了,可还觉得哪里不适?”
绮凰细细打量了这女子,只见她华服着身,行动优雅端庄,虽年纪不大,举手投足间却透着几分沉稳。
“这是哪里?”绮凰问道。
那女子浅笑嫣然,一一道来“这里是繁安谢氏府邸,我是谢家如今的当家人承景,那边那不争气的,是家弟,唤作谢承宜。”
绮凰又诘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是承儿发现姑娘的。据他所说,昨日天降异象,掉下个容貌出众的仙女,我本是只当他又胡言乱语,直到他将我待到姑娘面前,我也一时愕然。又据众家仆所言,姑娘你确实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见你晕迷不醒,身份神秘,便做主封了消息,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