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可能看不清利弊,怎么可能会这样做呢。”
白景音完全不相信这件事会是元睿明做出来的,毕竟在她的印象中,自己应当只是他成就大业路上的一颗棋子,
是利用完就可以丢掉的那种。
“不只你吃惊,哀家在知道后也不相信这是皇帝会做出来的事。冒着打草惊蛇让全盘计划毁于一旦的风险,这绝不是哀家记忆中的皇帝。”太后接过睿姑姑呈上的一块糕点,掰碎揉成小粒丢进池中,不一会便由许多花色不一的锦鲤冒出头来,抢食争夺,激起阵阵水声。
“不只如此,御膳房中多了的那些厨子,知道你不喜欢与宫妃来往就免除的晨昏定省,还有你们私自跑出宫去的几次,短短一年时间,皇帝与你相处的时间都比哀家这个作娘亲的还多,明眼人,谁瞧不出咱们这皇帝,是动了真心呢。”
“真,真心……这。”
白景音忽然觉得内心的情绪十分复杂,心跳不已,皱颇有些手足无措。但与承影被自己戳破心事之后不同,
她更多的是茫然与震惊,还有些是她也说不上来完全没有遇到过的复杂奇怪之感。
元睿明喜欢她?
这还是不应该啊,虽然她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对自己的种种,跟喜欢是八竿子打不上的。
但又怎么解释太后说的这些事。
咬着下唇,白景音只觉心烦意乱,一团乱麻。
“哀家说这些话给你听,其实也就是想说方才那个道理,后宫有恩无情才是最好的相处之道,所以即便你无疑皇后之位,有你在,皇上的心思就没办法放在未来真正的皇后与诸位妃嫔之上,哀家也就不能容忍这种情况发生,你明白吗。”
“可皇上曾经答应过,只要我能助他铲除凌相,那他便会放我出宫,君无戏言的。”
白景音主动向太后提起了这件事,
“你想出宫?”
这点倒有些让太后出乎意料,
“是你自己要皇上提出的请求?”
白景音点头,
“这倒有趣了。”太后失笑,摇了摇头。毕竟她一直以为白景音与元睿明二人该是互相属意对方,但如今看白景音的态度,倒像是他那皇帝儿子一厢情愿了,一时间也不知是该无奈还是欣慰。
但她没有这个意思,也就更好办了。
“太后不是也说了,我太过刚强,有野心不安分,不懂顺从也没有半点宽柔与恭顺,和后宫格格不入,待在这里也只觉得别扭,所以自然是想走的。”
“哀家信你想走,却不信皇上会放你走。”
“天子一言九鼎金口玉言,怎么会不作数呢。”
“原本就是你二人私下的决定,又无旁人知晓,想毁了也就毁了。”太
后还是了解她这儿子的,好不容易动心一遭,又岂会这样轻易的罢手。
“好在这事哀家知道了,即是皇帝许下的承诺,哀家身人母,也该替他视线。”
太后看白景音的眼神比刚才有了些许和缓,达成共识后,也算统一了针线,所谓的敌意自然就烟消云散。
太后拉过她的手,拍了拍
“你还是继续帮皇帝对付着凌家,事成之后,哀家保你能够离宫,并且用一个谁也找不到你的办法。”
白景音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
“太后不会是想要了我小命吧,这样可不就是谁也找不到了。”
不要这样吧,她都已经答应不‘缠着’元睿明,都已经这么配合了,不至于做的这么绝吧。
“若是呢,你会愿意吗。”
“……”
白景音吞咽一口,
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就在她思索着自己这才出虎穴又进狼窝到底是有多么的时运不济时,只见抬头笑了起来,眼角的纹路浮现,银白的鬓发,珠翠作响。
“哀家不过玩笑一句,你倒信了。放心吧,你的小命会好好的掌握在自己手里,没人动的了。”
说完这句后,太后见今日的目的也达到,便也不再多说,
“天色已晚,哀家身子也乏了。今日这番话该说或不该说的你心里有数,哀家也省心,不用再多叮嘱。”
“是,臣妾恭送太后。”
白景音屈膝行礼,
目送着太后的身形渐行渐远,而后力气身来,回头看着那锦鲤散去后重新归于平静的池面,自己的影子倒映其上,长眉颦蹙,似有虑色。
太后是走了,可她心中如今是翻江倒海,难以平息,必得找个人好生说道说道,这样想着,白景音加快步子,直往回宫的方向疾步而去。
“承影呢,承影回来了吗。”
一进琼华宫,白景音便高声道。吓了正在院中打理花草的菱枝一跳,指着屋子道“承影姐姐也刚回来不久,如今该是正替娘娘整理床铺呢。”
话还没说完,
就已然不见了白景音的影子。
“啪——”
门被重重的关上,
承影一脸紧张的跑出来,压低声音道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是有人在追小姐你吗。”
“差不多!”
白景音按住承影的肩膀,来了个结结实实的壁咚,迟疑了片刻,表情凝重
“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要问你,你不许多话,但必须得忍住的回答。”
承影点头,
“承影一定知无不言。”
白景音几度张口,但那话就像卡在嗓子眼里一般,不上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