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示意步罕他们站到一边,摆手让赵姨过来。
赵姨狐疑的走来,我却指着人皮边缘说:“赵姨,你看一下,认识这种针法不?”
赵姨蹲下,借着手电光仔细看,身躯猛然颤栗起来,神态大变。
人皮边缘残留着线头,但缝合手法,落在行家眼中是一清二楚的。
“大家过来看看,这人皮边沿的缝合手法,和赵姨衣领处的刺绣,是否有相同之处?”
我站起来招招手,众人面面相觑了半响,这才相互壮胆的走过来。
然后,齐齐盯住人皮边缘残留的线头,又看向呆若木鸡赵姨的衣领。
“这是套针法,不是一般人会的,运针手法这么娴熟,难道……?”
有个大娘看过后,狐疑的看向陈落杰。
赵姨衣领上的刺绣极为精美,我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是纯手工活,领口图案运用多种针法,套针法、冰纹针、刻鳞针、挑花、纳锦等手法一应俱全,即便我这个外行也知道赵姨的刺绣功力不凡。
人皮边缘残留着套针法痕迹,结合三角瞳女鬼的证词,已经打破了孤证,形成了最简单但也是最直接的证据链。
“敢问,这栋楼中,还有人比赵姨刺绣功力更强的吗?”我反问一声。
众人齐齐摇头,看样子,赵姨刺绣活儿好早就出名了。
“陈落杰,你这手刺绣功夫还赶不及你的妈妈啊,还得练!”
我讥讽一声,不理会颤抖如筛的陈落杰,转首看向大家伙说:“为诸位讲解一下,三角瞳少女鬼的等级为猛鬼巅峰,只差一点就是实鬼境了,就是能凝结出实质鬼躯,可以被人触碰到的那种鬼,她已经无比的接近这个境界了。”
“为了弥补鬼躯缺憾,扯下了姚琴的头脸皮肤和黑发,陈落杰亲自动手为女鬼缝合在脑袋上。他那时没有多想,习惯性的运用了刺绣中的套针法为其缝合。”
“被我揭穿身份后,三角瞳少女鬼恼羞成怒的一把扯了下来,这才崩断了缝合接口,但还是残留着套针的痕迹……。”
“如果你们觉着这个证据还是不够的话,那么,我还有第三份证据。”
说着这话,我蹲下,戴上手套,将人皮翻转过来。
然后,从身后那个瑟瑟发抖的女孩手里要来化妆盒,在人皮背面撒下些细细的粉,又借来女孩化妆用的小刷子,轻轻的扫,很快,在人皮后面出现了好几个残缺的指纹,隐隐带着血色。
我抬抬下巴示意,凝声说:“缝合的时候,那人没戴手套,沾染了死者的血,却缝合的不亦可乎!果然够狠辣的,心理真是扭曲啊,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留下了铁证。”
我蹲在那里,指着这些指印,抬头看向站在那边,脸色铁青的陈落杰,森寒的说:“你若不是驱鬼害人的真凶,够胆来验一下指纹吗?”
“哥哥,我不信,你过去验指纹,证明你是无辜的,快啊!”
陈落颖几乎崩溃了,瞪着陈落杰大吼着,又伸手扯着他,让他过来验证指纹。
我眯着眼看着对面,大家伙也都看向陈落杰。
“哈哈哈!”
陈落杰忽然仰天大笑,手用力一摆,就将眼神绝望的陈落颖扯倒在地了。
他毫不在意,向后退了几步,靠近石门位置,这才收住狂笑,指着我喊:“姜度,好厉害的手段,缜密到无懈可击的心思,不用验指纹了,对,你说的没有错,驱使鬼怪杀人的正是我!”
这一刻的陈落杰宛似被魔鬼附了体,狰狞狠毒之意肆无忌惮的释放出来,吓的众人肝胆俱颤,躲到我身后些什么呢?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他们都是人,活生生的人啊,你驱使鬼怪害人,动机是什么啊?”
赵姨奔过去扶起被陈落杰摔倒在地的女儿陈落颖,母女二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疯狂又狠毒的青年,不敢相信自己眼之所见、耳之所听。
孙叔颤着身子,躲在我身后,探出半拉头怒吼着:“小杰,你这个该千刀万剐的牲口,我爱人哪里得罪过你,你为何要害她?你说,你倒是说话啊。”
和孙叔一样愤怒的是另外几位受害人的家属,七嘴八舌的指责陈落杰。
我抬了抬手,大家伙都闭上了嘴巴,但即便不回头,我也能感受到他们的愤怒几乎灼穿天穹了。
“陈落杰,我最不能理解的是,你父亲是怎么死的?难道,真的是你驱使鬼怪害死了陈叔?”
这话一出口,陈落杰的面皮彻底扭曲起来。
赵姨和陈落颖眼泪哗哗的下来了,她们无法想象,陈落杰竟然丧心病狂到害死父亲的地步?这是在怎样的魔鬼心性?
赵姨泣声说:“小杰,你告诉妈妈,这不是真的,你爸爸不是你害的,对吧?”
小颖眼泪噼里啪啦的,泪眼婆娑的看着哥哥,都说不出话来了。
陈落杰站在石门那里,随时可以逃出去,闻听这话,却仰天长叹一声,然后缓缓的说:“妈妈,我杀了姓陈的那人,你应该高兴才是,如何这样悲伤呢?他出身平平,性格暴躁,虽没有打过你,但小心眼的厉害,自卑的恐怖,你多和旁人说句话,他都能吃味儿半天。”
“这几个月来,他喝醉了酒就发疯找事,这种日子我不知道你如何过下来的?明明我和小颖都不是姓陈的亲生儿女,你为何要委曲求全呢?”
陈落杰的这番话出口,宛似在场内投下了暴雷,霎间,此地被震的静谧无声。
赵姨的哭声一下子就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