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造化万物,佛祖西行,信众弥康;
广布佛法,登坛诵经,人魔妖邪,百忌无伤。
贫僧鹳坨寺主持圆姆,在此宣布,鹳坨寺本年度第四次水陆法会,正式开始。”
看着年轻又英俊的圆姆和尚登上法坛,我才注意到,他竟然赤着双脚。
和尚们手持各式佛宗法具,围绕法坛而立。
在主持说完话之后,他们手中变戏法般的多出了木鱼来,有节奏敲击木鱼的同时,齐齐吟唱佛门般若心经,别说,挺好听的。
“善哉、善哉。”
十万观礼者随声应和,很合音律。
圆姆盘坐法坛香案之后,盘龙锡杖随意竖立一旁,不见用力,锡杖却笔直矗立在那儿,风吹雨打都不动摇的姿态。
他缓缓抬手。
法坛周围的和尚们吟唱和敲击木鱼的动作不停,但却动作划一的盘坐在地。
是的,他们的身下没有蒲团,直接盘坐于冰冷的石板上,莫非,都是苦行僧?
圆姆再度示意,十万观礼者才陆续的盘坐下去,这就不齐了,用时良久才完成这一环节。
圆姆是有法力基础的,所以不用什么麦克风之类的现代玩意儿,他开口说话,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近在咫尺,却一点儿都不刺耳。
就像是第三阎王殿前的伸冤大鼓,敲击之后,音量在酆都城的每一个位置都是相同的,这是绝顶手段的展示!
我盘坐在那,微微昂起下巴盯着法坛上的主持和尚,暗中却在跟恩梓木传音说话。
“馆主,圆姆和尚不简单啊,只说声音的控制就不得了,我感知不清他的道行深浅,有可能是通天境,也有可能是观则巅峰,馆主你是否感知明白了?”
我微不可查的摇摇头,凝声说:“已经尝试过了,无法清晰辨别对方的道行水准,但高手是没跑的,不愧是通天境满地走的方外,一个喜欢和俗世频繁接触的鹳坨寺中,竟然都有这么多的高僧?厉害!
方外的恐怖让人吃惊,说实话,我还是喜欢方内,起码,明面上高手数量不多,我可以横着走;
但到了方外可就不一样了,没准街边坐着小马扎嗑瓜子,看着随时要昏倒的老头子就可能是隐世的通天大能,这让我不得不提高警觉,如履薄冰的,真塔玛的够了!”
恩梓木嘴角挑起一丝弧度,轻声说:“馆主你还是得尽快适应方外,想当年,我……,额,跑题了,我说自己做什么?
馆主,咱们就在这听他讲经不成?太无聊了吧?不如乘着这机会深入鹳坨寺各殿去探查究竟?若果有问题,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绝顶刺客很不耐烦参加这劳什子的水陆法会。
“这才几点钟?不要急,耐心一些,我有一种直觉,若说有问题,一定是在水陆法会之中,不见横肉秃顶司机一家子都是参加法会之后发作的吗?”
我不同意恩梓木的计划。
“可赵飘飘又没有参与法会,她只是来此祈福上香的。”
恩梓木回了一句。
“没准,鹳坨寺单独针对赵飘飘做了什么也说不定。”
我沉吟一下,如此回答。
“那好吧,只希望这家伙讲经时不要过于死板,不然,我可能会睡着。”
恩梓木只能同意。
我没再和他说话,而是认真的听圆姆讲经。
别说,还真就是得道高僧。
先不说他道行水准高低,只说佛经方面,那绝对的大师级。
我这么个道家传人,和佛门半杆子打不着的门外汉,在接下来的半小时中,听圆姆讲经听的津津有味。
反是恩梓木,他脑袋一低一低的,似乎真要睡着了,我也不稀罕管他。
法坛上,讲解完一篇大乘佛经的圆姆主持住了口,用了茶,这才淡淡的吩咐左右:“将祈福用的‘大悲水’分发给大家伙喝。”
所谓的大悲水,其实就是佛门中的净水,使用篆刻了大悲咒经文的杯子装水,供于佛陀塑像之前数天之后,就成了大悲水,功能驱邪消灾、保命护身,总之造化莫测妙用无穷。
就有数百和尚端着托盘而来,上面一只只的佛经金杯,内中盛着大悲水。
恩梓木不知何时清醒过来,正紧盯着那些净水看。
“怎么,和我一样的怀疑吗?”我目视前方,暗中传音。
“馆主,我记着佛宗大悲水大多是供养佛陀用的,说白了,很少给活人喝,只有极特别情况才给特定的活人喝大悲水,这里却要求所有人喝掉大悲水?这是什么缘由?莫非,大悲水中做了手脚?”
恩梓木的疑心被引发出来了。
“是否做了手脚,等到你我喝的时候仔细看看就知分晓了,注意着别露马脚。”
我嘱咐一声。
“馆主放心就是,我知道分寸的。”恩梓木连忙作保证。
我注意到每一个喝下大悲水的人,都往端水的僧人胳膊上悬挂的布口袋中放入数百到数千不等的钱钞,这才明白,感情这玩意不白喝的?
更多的僧人端着大悲水走出来,天知道鹳坨寺的出家人有多少,目视都过千了吧?
这么多的僧人即便吃素,那也是天大的开销,无怪乎人家得收费呢,合情合理的说。
等待十几分钟后,终于轮到我和恩梓木了。
两个身材高大、不拘言笑的和尚端着盘子到我俩身前。
我们起身相待,我示意恩梓木往和尚携带的布口袋中塞了好几千,这才换来人家和善一笑。